想了很多有的没的,最后宁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
还是第二天一早上班的闹铃响了,她才起来。
在床上怀疑了几十秒人生,又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没有消息也没有电话,漫无目的地刷了刷手机,又赖了十几分钟床。
过了一夜,也没有发生什么要紧的事,世界还是好好的,甚至连明星的绯闻都没有,有的只是谁谁谁在户外捡到一朵自己放那里的染色花这种无聊至极的新闻。
还是第二次提醒的闹钟响起来,提醒着她出门时间到了,宁曦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弹跳起来。
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整理,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电梯,下到车库。
终于赶在上班前一秒,准时踏入医院。
医院可以说二十四小时都是人满为患,但是相比而言,早上人还是比较少的。
趁着人不多,宁曦将报告送去放射科。
季墨琛的诊室就跟放射科在同一层楼,就是放射科在南边,季墨琛的诊室在北边。
到了季墨琛的诊室时,门敞开着,一眼就看到季墨琛在里面,戴了眼镜,在看书。
桌面上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但是宁曦总感觉好像是哪里不太对劲。
好一会儿,宁曦才琢磨出来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季墨琛的桌面实在是太空了,记得上一次她过来,季墨琛的桌面上摆了一摞整整齐齐的书。都是跟中医有关的书籍。
而现在,那一摞书不见了。
甚至很多私人物品,也都不见了。
昨天晚上宁曦还在琢磨着那关于季墨琛的小道消息是真还是假,现在她倒是有七八分确定,季墨琛是真的要回京都去了。
不然也不会将东西全都收拾干净。
心里多少有些落寞,但还是很好地掩饰了下去,进了门。
季夫人让季墨琛给她带的礼物是一个玉镯,天青色的石料,玉质清亮,触手清凉,看起来就是上好的料子。
乍然看起来,还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宁曦有些受宠若惊,“怎么送我那么贵重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这你得去问我妈。她只让我带给你。不过我好像听她说起,你小时候跟她讨要过这个,至于具体是因为什么,你要是想知道,那你自己给我妈打电话问吧。”
也是季墨琛提了那么一句,宁曦才想起来这玉镯是季夫人佩戴的玉镯。
至于她小时候有没有问季夫人讨要过,时间太久远,她记不太清了。
不过,她觉得她以前就算是再厚脸皮,也不至于做出向季夫人讨要玉镯这种完全不符合礼数的事情。
而且,按理说,季夫人佩戴的玉镯,应该是留给未来儿媳妇的吧?
“行吧,那替我跟季夫人说声谢谢。”
至于打电话给季夫人,宁曦觉得还是没有必要了。
等她哪天休假,找个时间,将玉镯亲自还给季夫人就是了。
拿了玉镯之后,又闲谈了两句,外面有患者在等,宁曦也没有继续多说,转身离开。
背后。
季墨琛目送着宁曦走远,还是患者提醒了一句,“大夫?”
他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电脑显示屏上的病历单,温声问患者,“你好,是1号患者张天是吧......”
工作的时间过得很快。
不断有患者慕名而来,季墨琛一忙,就是一整个上午。
医院晌午时分有休息。
休息时分,顾临砚的电话打了过来。
季墨琛接到电话时还挺惊讶,笑着调侃,“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你这个大忙人居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就是突然想起你了,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两人相识多年,对方是什么样子的人,也是心知肚明,顾临砚倒是不介意季墨琛的调侃。
“还就是那样。不好也不坏。”
顾临砚装作漫不经心又问,“你到海城来的时候,不是说休息一段时间,就回京都去的么?现在快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季墨琛有些疑惑。
以前顾临砚忙起来,就没个人影,而且,也从来不会有闲工夫过问他这些事,不得不说,今天应该是他认识顾临砚那么多年以来,顾临砚第一次主动问起他的近况还有打算。
让他多多少少还有些受宠若惊,甚至忍不住感动涕零。
要知道,以前顾临砚满心满眼都在追老婆身上,现在,终于是分出来一丝一毫给他了。
好一会儿,才说,“打算,应该就是年后会回京都去吧。毕竟我爸我妈都还在那边。总是要回去的。还有就是京都医院那边的老师也让人捎话过来,大概率就是年后回,可能还会提前。”
顾临砚沉默了一会,“这事你跟宁曦说过没有?”
季墨琛打了个哈哈,“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说跟不说都没什么关系。要真要说的话,等事情到了跟前再说吧。”
顾临砚还想继续说,可是助理进门来,要跟他汇报下午的行程,最后也没有多说,挂断了电话。
最近有个重要的项目需要他亲自跟进,下午的行程依然排得满满当当的。
中午约了跟一个客户吃饭,吃过饭之后,还要去巡视工厂。
助理汇报完行程之后,正打算出门,顾临砚将人叫住,问,“去巡视工厂的时候,从环城路上走吧。”
助理不明所以,“顾总,要是从环城路上走的话,可能会绕点路,相应的在路上的时间也会增加。”
“那会影响到巡视工厂么?”顾临砚问。
助理回答,“这倒不会。”
就是路程变长了,相应的开车时间也就增加了,这对职场人来说,不太友好而已。
“那就行了。那就从环城路那边走,刚好我可以看看环城路边上的红梅开了没有。”
助理下意识抬头,看向顾临砚的眼神里面,除了惊诧还是惊诧。
他抠了抠耳朵,都快要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毕竟看环城路上的红梅这种事情,真的是有雅兴,但不是顾临砚的风格,以前顾临砚也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回念一想,又觉得肯定不用问。
凡是关于自家总裁的事,事出反常,那肯定就是因为总裁夫人。
*
与此同时。
海城博物馆。
这几天宋星辰在修复黄公望《丹崖玉树图》的摹本。
黄公望是元代的着名画家,与王蒙,吴镇,倪瓒并称“元四家”,他的画作,在国画界占据重要位置。
所以,即使这一幅《丹崖玉树图》并非黄公望的真迹,只是后代的摹本,也可以称作弥足珍贵。
这个摹本是海城一个富商从海外带回来,捐给海城博物馆的。
几经辗转,这幅摹本或多或少受到损坏,岁月的侵蚀,还有人为的破坏,都有。
面上,甚至还有不知道怎么沾上的油渍。
众所周知,油渍比一般的脏污,要难清理。平常就算沾在衣服上,也很难完全清理干净。
更别说沾在画上。
画上寻常的脏污,开水一浇,排笔一刷,大部分都能清理干净。
而油渍,则需要用到化学溶剂去清洗。
相应的,要是用上化学溶剂,要是处理不当,就很可能破坏到画芯的纸纤维。
这就意味着,不仅在挑选清洗的化学溶剂时,要谨慎,在刷洗的手法上,也有要求。
宋星辰泡在修复台上,就是一个上午。
思考了一整个上午,才终于确定了清洗画上油渍的化学溶剂。
还是中午吃饭时间,赵知晓给她带了饭回来,她才从修复台上下来。
吃饭的时候,赵知晓兴致勃勃道,“我刚才听博物馆那边的人说,下午会有岛国的修复专家过来我们工作室这边学习,说是这幅画原本是在岛国那边一个小博物馆收藏着的,那个岛国的修复专家,就是负责修复那个博物馆里面的古画。”
宋星辰哦了一声,反应很淡漠。
岛国那边也有修复专家,早年间到华国来取经,回去之后,又标榜自己学回去的手艺是本国自古以来传承下来的手艺。
不仅仅是修复这一门手艺,就连岛国的水墨画,技巧以及手法,都是早年间自华国学回去的,之后又得意洋洋地宣称那是他们本土的东西。
虽是说小国寡民,就难免就会有这种近似贪小便宜的心理。
毕竟地方小,资源也贫乏,怎么也比不上地大物博的华国。
宋星辰虽然能理解,但还是对岛国那边的水墨画抑或是修复专家,都没有什么好感。
赵知晓自顾自继续说道,“我听说那个岛国的修复专家,可不讨人喜欢了。说话阴阳怪气的,看人时候的眼神,带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就让人很不舒服。”
宋星辰心如止水,没有因为这件事起任何波澜,“再怎么不舒服,不管他就是了。我们做好我们的工作,他要来学习就来学习。不想学,那就回他自己该待的地方去,我们也不是求着他学。”
“也对。他过来学习,我们这边才是主人家。他要是学就学,要是他敢在边上阴阳怪气或者让我不高兴了,我喷不死他。”
赵知晓摩拳擦掌,士气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