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捕头脸色煞白,颤声道:“真是林将军?小人……小人……”
林海道:“什么真假?我问你,你怎么来的?这是要抓我吗?这些人跟你怎么说的?有状纸告我没有?”
那捕头摇头,只道:“真是将军吗?也太年轻了,小人……”却是‘小人’不下去了。
林海道:“怎么,黄州捕头的事没传过来吗?你是也想试试!”
那捕头道:“小人不敢,原来真是将军,将军是小人梦中所想的人物,不想在这里碰到!”急忙跪下磕头!
林海道:“少套近乎,我且问你,这顺风酒楼什么时候开始设赌场的?是谁做局?当年是谁故意设局拉柳家人下赌场骗了他家房子田地的?”
那捕头满脸通红,道:“这个,这个,得问县令大人,前任蕲水县令已经调走了……”
林海道:“我在永春县当了四五年知县,你少在我面前利格儿隆,我问你,这酒楼现在归谁了?乖乖的给我吐出来!你们衙门谁拿了好处的,一律都吐出来,然后给老子滚回去,不许当差。”
捕头大惊:“小人,小人没这权力!”
林海道:“滚!”
那捕头爬起来带衙役匆忙跑了。
那黄老头儿和两个壮汉在旁边听得清楚,捕头跪下时,三人也连忙跪下,体如筛糠,三人本以为捕头走了林海要拿他们问话,谁知林海不理,直接拉了柳小满进酒楼去了,三人趴地上,想起来又不敢,后面跟着的伙计见主人不发话,也不知如何是好,眼见林柳二人进楼,才过来搀扶三人。
那护卫道:“小二,过来,把我这马车赶去停放,给我这两匹马好生喂草料。”小二急忙过来应承,护卫直接进楼追林海去了。
那捕头跑回蕲水县衙,急急忙忙就去后堂,后堂县令正在那里和几个小妾斗蛐蛐玩儿,捕头风风火火进来,大叫:“老爷,祸事来了,祸事来了!”
县令大怒,道:“你是吃了屎喝了尿,满嘴不干净,赶着投胎风风火火的,有什么事不能细说,找打!”
捕头道:“前带兵出巴蜀的都部署林海找碴子来了,几年前顺丰酒楼做局害了他义妹的房产田地,他找过来了!”
县令怒道:“几年前的事了,怕什么,他丁忧回来我去送礼他还不收,人也不见,倒是傲气得很啊,哼,他老爹去世我们县衙送了礼不是一样收了,他怎么不退……”嘴硬了半天,蛐蛐也不斗了,把小妾都赶跑了,还在那里磨蹭,捕头道:“老爷,你不去顺丰酒楼,出了人命怎么办?”
县令道:“胡说,怎么会出人命,来去几十里,赶到也晚了,我又不骑马……你说……怎么办?”
捕头道:“老爷,现在只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真出了人命还是我们吃亏,老爷把案卷都带了,熄了伯爷怒火,只这一步通了,后面就好说话了。”
唐宋时为了控制地方官员,没有明清时期那种私人幕僚师爷,只有幕职官,都是朝廷官员。
知县道:“我不知道怎么办吗?要你教,你去把掌书记和监判官叫来,让他们找了柳家案卷,一起去顺风酒楼!那些开赌场放印子钱的,不要让他们跑了,先抓着关起来。”
捕头道:“不劳大人吩咐,小人理会得。”
蕲水县令匆匆忙忙,一路轿子把屁股都颠开花了,天黑前总算赶到顺风酒楼,一伙人正在那里会见林海,又有人过来了,却是一个美丽少妇,见了林海道:“小姐不肯来,说过去的事算了,她去看后山道观去了。”语气婉转,不过明显还有本地口音。
蕲水县令暗骂:“妈的哪里找来这么漂亮的姑娘,我来蕲水这么久找的女人连这两个女子一半都比不了。”
却见坐林海旁边女子道:“小翠姐,快过来坐!”
林海道:“你怎么过来的?”
小翠道:“我为什么不能来,我们王家的东西,小姐不要,我全都要,顺风酒楼算什么,我们王家的上千万亩的田地和几万贯庄子,我看谁敢不给!”
县令和几个同僚心里直打鼓,在回想蕲水原来哪里来的王家那么有钱!
王小翠见县令脸上变色,笑道:“你们蕲水县哪有那么多田地,我说的是整个蕲州,瞧把你吓得。”
县令急忙拱手道:“伯爷,那柳家被坑一事,真的与我无关啊,那时我还不在本地任职……”
林海道:“冤家错案你直接接手了,还与你无关?哼,我在永春县当几年县令,人口三四千变七万,人无片瓦变富庶一方,你倒好,放任赌博害人,我刚听说还放印子钱,你来这里可有什么功德于百姓?”
县令颤颤巍巍的道:“伯爷天纵英才,不是我们可比的,现已查明,柳家兄弟老实而且不识字,从没进过赌场,一位只知道种地,被伯爷接济后是放印子钱的黄家看上,伙同他两个侄儿故意接近柳家兄弟,拉他们去赌场玩榨取他们钱财,柳家难得有房有地,不肯放手,这黄家告他们欠钱不还把他们送去坐监,是州里来人调节才放出来的,不过房子和地都被黄家占了。”
林海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没你们县里人背后搞鬼,一查便知真相,现在都归黄家担责,怎么,以为我好欺负?县令大人,你不会也被架空了,在这里说话不顶用吧?”
县令急道:“下官怎么会?谁敢动我县令大印不成?伯爷放心,谁收了这赌场好处,谁也跟着他们放印子钱,我保准都给你查出来,谁敢不听打断他们的腿!”对掌书记和监判官道:“你们二位听到了,快去查,捕头呢?叫他进来,这帮畜生最爱在背后搞事!”
那二位愁眉苦脸的走了,心知这次县衙里不知道要出多少血,只怕有人不干了到时候得摊大伙儿头上,心里又一横,就算辞职不干也得先把好处吐出来。
林海道:“这酒楼是原来皇上总角之交王继忠的产业,皇上念旧,王继忠有错,但他的产业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染指的,这酒楼怎么也变成黄家的了?他们出了多少钱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