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卿恨不得把悦姨娘的嘴给缝起来。
但话已经被她说出来了,现在收回已然来不及。
周卿一脸扭曲,一把将悦姨娘拉到自己身后。面上却还是带着笑容:“子安,你别激动。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你还小,很多细节你并不清楚。”
“悦夫人也不了解事情真相,只是从后来下人的议论中有一知半解。”
“这些年你在庄子上,可能听你母亲说了不少,但那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你对为父我的误解太深了。”
“中间有许多的误会,这也不是说清楚的时候。不如你先换身衣服,带你的这些朋友坐下先用饭。等宾客散去,咱们父子细聊,也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
周子安挥了挥手,“我这吃习惯了粗茶淡饭,可能无福享用这么丰盛的饭菜。这副肠胃怕是适应不了,就不吃了。我又不是回来要饭的。”
“至于误会,不存在。当年的我只是小,又不是傻。六岁的我,该明白的事情其实都明白。”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现在说谁对谁错根本也没有意义。我今天来此一是为了向父亲祝寿。只是身无长物,实在拿不出钱财来买礼物。当然我的礼物,偌大的尚书府可能也看不上,于是多带几个人来撑撑场面,向父亲道一声祝福。希望您多活几年,照顾好府里的姨娘,和姨娘的孩子们。”
“二嘛,听说父亲想与皇家结亲,特来恭喜三弟,有望成为荣安公主的驸马。以后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我这个做儿子的,一定要提前恭贺才行。”
众人眼神更奇异了。皇帝想为荣安公主挑选夫君他们都知道,只是因为其闹出的事情,各位官员都避恐不及,没想到周卿还想上赶着送儿子去尚公主。
这样的情形下,可能只要周卿一提,皇帝肯定会立马答应。周卿要是真有此意,只怕事情已经可以定下。
可是周子安口中的三弟,好像才十五,有点太小了吧。这周卿真是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啊。
周子誉被教养的很好,一直跟在父亲后面举止得体。现在听闻此言,也没有出言反击,只是面色难看的望向父亲,想看看父亲怎么回话。
但跟在悦姨娘身边的周子蕊忍不住了。
她上前一步,指着周子安:“你别胡说,我二哥才没有要娶公主,父亲说的明明是……”
“子蕊!”周卿严厉的打断女儿说的话,不许她将自己真正的意图说出来。
还狠狠地瞪了一眼悦姨娘,示意她管住女儿,别让她开口。
周子蕊被父亲呵斥,也不敢造次,闭上了嘴,依旧还满脸的不服气,退回到了悦姨娘身边。
周子安摇摇头:“这妾室教养出来的女儿,规矩就是不行。而且连称呼都能喊错。就算你被充作嫡女,还有我这个嫡长子在,你应该称呼周誉为三哥。”
然后面上露出疑惑:“不是三弟,那父亲打算让哪一个儿子与公主结亲呢?父亲心中我身世有疑,被丢到村子里自生自灭,这么多年从未被好好教导过。父亲总不会让我这样身份的人出现在公主面前吧?”
“二弟已经娶妻,孩子都已经有了。总不能是二弟吧?难道父亲是想让二弟休妻后与公主结亲?那公主岂不是要做继母?”
“万万不可,父亲这可是对公主和皇家的大不敬,就不怕圣上怪罪吗?”
“难道父亲还有其他儿子?都说父亲和悦姨娘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怎么还能有其他女人给您生孩子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只是那孩子是个外室子,身份上只怕拿不出手。我劝父亲不要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
周子安一刻不停的秃噜出一大段话,周卿想打断都不能。听到这里脸都黑了。也保持不住面上的笑容。
“胡说什么呢,为父只有你们三个儿子。”
后知后觉想起这不是重点,深吸一口气道:“子安,你别听外人乱说,公主金枝玉叶,岂是我等可以肖想的,为父从没有攀附皇家的念头。”
“而且你三弟年龄还小,现在还在书院读书,暂时都不准备议亲。你别当着这么多人胡言,坏了公主的名声,圣上降罪,为父也保不住你。”
周卿心中大恨,这周子安分明是故意的。
他已经让婆子几次去找周子安,他明明知道自己安排的驸马人选是他自己,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
他想的好,只要与皇帝言明有结亲的意思,事后再说是周子安担心母亲才自愿陪同一起去庄子上祈福,这样可以遮掩其常年不在家的原因,还能落得一个有孝心的好名声,让皇帝满意这样的女婿。
而且在荣安公主闹出事来的档口,皇帝对公主不满,必不会仔细调查驸马人选的经历和品行,自己的说辞不会被查出破绽。
可这逆子现在叫破了当年的事情,还之言是因为身世存疑才被送走。这样的人,是怎么也不能由自己送到皇帝跟前了。
自己好好的打算现在都毁了。
幸亏他没有心急,打算敲打好了周子安,等他心甘情愿,寿宴过了后再到皇帝跟前提起此事。
不然要是自己已经说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怕收不了场。皇上哪怕因为要息事宁人平息流言,咬牙认下这门亲事,自己以后也没有好果子吃。
既然自己还没有提,也从没对外人表露过这样的想法,现在就只能一推四五六,假装从没有这样的意图。
周子安也不拆穿他。他今天的本意就是想让周卿打消让自己与公主结亲的念头,且以后都不要再肖想此事。
他可不想言明周卿已经打定主意,且作为驸马的人选是自己。
要知道,对方可是公主。皇家可以看不上自己,但哪怕是看不上的人,也不能主动拒绝皇家的亲事。不然好像是自己看不上公主,会惹得皇帝不高兴。
皇权至上,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现在周卿一口否定,正好。
他假模假样的点点头。“那可能是我道听途说,听错了传言。我也觉得,父亲做不出这样恬不知耻的事情,毕竟三弟确实还小呢。”
然后话题一转,又绕回了一开始的争议上。
“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我还有两件事情需要做。毕竟我可是难得才能回尚书府见父亲一面。”
“一是,拿回我母亲的嫁妆。二是,将妹妹周子薇的名字写上族谱。”
“没道理庶子庶女都记在族谱上,正经夫人生的女儿却没有名字。”
他看向站在周卿身后的悦姨娘:“还是那话,谁要是觉得有异议,还请拿出证据,不然就是污蔑。我第一个不会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