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应珩完全不在乎姜希的怒火,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姜绥宁刚才的样子。
一个多月的折磨已经让她十分瘦弱,她伶仃地站在那里,浑身湿透了不说,身上就只披了一条白色的毛巾!
身边的人仿佛都没看到一样,明明周围那么多场务!
秦应珩的手肘杵在车窗上,闭着眼睛平缓着心中的怒气。
“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秦应珩低声道:“你是听不懂我说话吗?我警告过你多少次,给我离姜绥宁远一点,不要再去碰她,你是听不懂吗!”
姜希第一次见秦应珩发这么大的火。
不,不是第一次。
毕竟在姜绥宁出意外被抢救的时候,秦应珩也对她发过脾气,只不过是在电话里而已。
姜希冷笑一声,看着想往车里偷看的一些工作人员,说道:“秦应珩,你未免也太廉价了吧?姜绥宁已经有老公了,她和黎敬州已经结婚了,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为她警告我的?”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秦应珩握紧了双向盘,眼底猩红,“黎敬州已经一无所有了,姜绥宁也被你搞进了医院,他们现在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你想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姜希反问了一句,笑道,“他们不死,我就永远都满意不了。”
秦应珩的目光猛地看向她,“姜希,你懂不懂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
“不懂。”姜希戴上墨镜,打开车门,“我会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秦总请拭目以待吧。”
说完,她“砰”的一声甩上了车门。
姜希心情不好,但不能被人看出来,否则不出一个小时,大家都会知道“沈玥”因为当众为难姜绥宁,而被另一个投资商带走“警告”的事情。
她姜希,不允许有这种负面新闻出现。
秦应珩愤恨地砸了一下方向盘,看着姜希的背影,眼底腾起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
姜希回到片场后没多久,姜绥宁就从房车上下来了,她的脸色比刚才好看了不少。
而这一次姜希也没再为难她,看了一会儿后就说自己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她一走,导演也松了口气。
等这个镜头拍完,导演走到姜绥宁的身边,说道:“绥宁啊,刚才真是对不住……但是她现在是咱们剧组最大的投资商,我要是得罪了她……”
导演没说完,但道理姜绥宁都懂。
“我都懂,导演放心吧。”
见她这么通情达理,导演对她的愧疚更上一层楼。
而秦应珩坐在车里,抽了两根烟,见姜希的车走后,才打开车门走下去。
却不想正好看到了黎敬州的车过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秦应珩微微蹙眉,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把车停到自己的面前。
结果车门一开,下来的人居然是黎敬州。
灰色的西装裹着他修长的身形,他抬手整了整袖口,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秦应珩。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面。
一时间相顾无言,就连空气间都有了几分凝滞。
“秦总也来剧组视察?”
黎敬州先开口,秦应珩的目光加深,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居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姜希刚刚在车内嘲讽他的话。
“姜绥宁已经有老公了!”
“她和黎敬州已经结婚了!”
这两句话尤为刺耳,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自己心爱的女人是怎么被黎敬州给抢走的。
“不是来视察的,是来探班的。”
话一说出口,秦应珩就感觉到从心底升起的一股子爽意,仿佛看到黎敬州生气的表情,他就扳回了一成似的。
“黎总也是来探班的?”
“嗯。”黎敬州身上的冷气扩散,“探我老婆的班。”
“呵……”秦应珩下意识地冷笑出声,看来黎敬州也被他气得不轻,不然不会说出醋味儿这么大的话来,“好巧,我也探你老婆的班。”
黎敬州身后都跟着的特助谭思明:??
谭思明瞪大了眼珠子看着秦应珩,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如此失态。
但这真的是可以说的吗?
这真的可以说吗!
谭思明浑身紧绷,已经做好了拉架的准备。
好在黎敬州虽然被刺激的理智在危险的边缘了,但还顾及着姜绥宁在场。
打架这种事情,多不体面。
要打,也要背后偷偷打。
“实际上我刚刚已经见过绥宁了,她被人故意刁难,可惜这些你都不知道。”
秦应珩故意说着,他就是想激怒黎敬州。
只要黎敬州不痛快了,他就痛快。
而且绥宁受苦,他黎敬州凭什么完全不知道?
他是绥宁的丈夫,就该做到同甘共苦,而不是让女人默默地为他承受着这一切。
姜绥宁为他着想,那谁来为姜绥宁着想?
秦应珩在心底恨恨地想着。
“你说什么?”
黎敬州的脚步停了,他看向秦应珩,一双漆黑的眸子冷得似冰,让人看了不禁胆寒。
可秦应珩不是一般人,他回看过去。
“绥宁被人故意刁难,下午的时候一场戏被ng了十几次。刚刚拍被泼水的戏也被泼了好几次,她浑身湿透了,顶着寒风,身上只披了一条白毛巾站在草地上等水干然后继续重新拍!”
“这些事情,恐怕黎总你这个大忙人都不知道吧?”
秦应珩嘲讽地看着他,看着他逐渐冷凝成冰的脸色,心底升起一股报复后的隐秘快感。
黎敬州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眼前的景象忽明忽暗,就连秦应珩的脸都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冲上去揍秦应珩一拳的冲动,稳住身形说道:“是吗?那秦总看到这些后,是帮我老婆出气了吗?”
秦应珩一怔,没想到自己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过分了,可黎敬州居然还能忍住,甚至把刀子往自己心里最痛的地方插。
黎敬州呼出一口浊气,不再理他,转身往姜绥宁的方向走。
他隐藏在衣袖下的手攥成了拳头,微微颤抖着。
他的病情,又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