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等打完之后,同学抱着手掌龇牙咧嘴的时候。
“嘶——”
物理老师回过头来,说道:“斯哈甚咧斯哈?都嗦喽(说了)咧(力)的作用似(是)相互的,打拟(拟)的丝后儿(时候),拟(你)疼咧,拟(我)的膀子(板子)已(也)疼咧,把拟(我)的膀子(板子)打疼喽航(还)么行拟(你)速桌(算账)咧,你倒斯哈开拉。”
“啊?”
同学一脸震惊的看着物理老师,似乎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
说讲理但是又不可理喻,说不讲理但那都是课本上的知识,怎么办?说他强词夺理?
这神态一下子逗得全班同学笑得前仰后合。
物理老师回头,全班同学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眼见着物理老师从讲台上又走下来了,同学见状急忙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物理老师说:“怎?不服刺(服气)?”
说着就上手要把同学的手抽出来继续打。
同学吓破了点,连忙点头说;“服。服,服……”
物理老师却好像不依不饶,挺直腰板,用板子划拉着,说:“拟(我)贼(再)教泥蒙(你们)一点儿,咧(力)似(是)会床递(传递)的,打拟(你)的丝后儿(时候),拟(我)的膀子(板子)疼啦!咧(力)通过膀子(板子)床递(传递)到拟(我)的手或(上),把拟(我)也给弄疼啦!雷吧(来吧)!”
说着就上手去抽学生捂着的手。
此话一出,更是哄堂大笑。
那位同学更是目瞪口呆,“欸,不似(不是)……不……不……”
周围的同学更是笑得喘不上气。
想着,如果物理老师是个女老师,那一定会是最占便宜的那种老太太。
总是用各种物理知识占便宜,打了一下还想打第二下第三下。
……
但是对于物理老师的记忆就局限于此了。
除过他似乎是学校后勤部的什么主任(大概是吧),其它的也就没了。
但是不知道是物理这门学科的特点,还是物理老师本身的能力,每次上课都跟做游戏一样。
做凸透镜和凹透镜的时候拿了个装置,关了灯,玩了一整节课。
光的成像原理时,一根蜡烛玩了一整节课。
老师上课之前拿着一把蜡烛,下课的时候两手空空,只把玻璃片什么的收回去了。
力的那一节课,几辆小汽车硬是在同学间来回传了一整节课,到谁手里同桌两人就低着头巴拉,物理老师似乎就没凑够人头。
……
初二的上半个学期,不知道是不是能算得上一个多事之秋。
首先是魏玟慧请假。
一开始是请假一请就是一个礼拜开外,没过多久就是一个月也见不了一面了,到后来也不知道是退学了还是什么。
只是听说有同学在路上碰到她时,问她为什么不来上课。
魏玟慧给的理由是:“我请假了。”
而彼时她好像已经浓妆艳抹了。
化着妆,打着耳洞。
贺炎想起来初一时那个天天叫嚷着生殖器官的女孩,一言不合就攻他下盘。
整的班上的男同学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某一个不小心从此在41班声名远扬。
但是她就这么走了,无声无息。
贺炎还记得,初一的时候问她借的《我的红狐狸妹妹》,那是贺炎在长大后第一次看文字作品,除过课本上的陈词滥调。
还有《无羁》,里面极其狂野的尺度让贺炎的三观无数次打碎重组。
甚至于她在课桌上用圆规刻下的“万物不及张国荣”,贺炎也依旧记忆犹新。
贺炎很是搞不明白。
明明女子也可以不要矜持,像魏玟慧那样做着自己,有什么不如意不顺心的,无论是哭还是闹,那也是性情。
不会在人的背后说三道四,不会矫揉造作,不会拉帮结派,不会造谣,惹是生非,在21世纪的大城市的学校中,算得上是“国宝级”的品德了。
试问这样的一个人在哪里不受人待见?
当然,这句话不严谨,那些整天背后说闲话,把开黄腔说是口头禅,一心只想着给自己找好处,受不得任何委屈的“公主殿下”们肯定不会待见这样的人的。
毕竟都在粪坑里带刨着,凭什么就她一个人在清水中?
所以,初中毕业后,贺炎就彻底失去了她的消息。
……
大约是初三的时候吧!
魏玟慧回学校了,也就待了不长的一段时间,似乎是来办退学手续的?
总之是不知道。
而贺炎记得,那个下午……
基本上全班同学都挺闹腾的,贺炎已经成为了差学生,坐在倒数第二排,那个时候似乎是下午的课间操。
付永宁坐在贺炎身后,魏玟慧跑来跟他玩。
打闹的时候,付永宁说了句:“我养你。”
贺炎彼时也正侧过身子来跟同桌说话,就听见了这句话。
我养你?
这句话似乎是少年少女们在青春期里美好的誓言和祝愿。
一时冲动的时候许下的山盟海誓。
或许他们真的为了这句话而幻想过未来和彼此的生活,或许只是一句说过很多次的谎言而已。
可是……
从校服到婚纱,难道凭借的只是一句“我养你”吗?
在“万物不及张国荣”之后,贺炎了解到了很多同性恋群体的爱情。
相比于传统的所谓的门当户对,他们面对的不仅是“门不当户不对”的谴责,更是违背传统狭隘的伦理和道德观念的流言蜚语。
能走到最后,所需要付出的比“霸道总裁爱上农村少女”和“千金小姐为农村小伙放弃继承权”要多得多。
而为了一句“我养你”,贺炎不知道要付出多少。
贺炎同样不知道的是,要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少的勇气。
……
在听到付永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贺炎先是一愣,就没有了。
因为贺炎从来没谈过恋爱(在付永宁说这句话之前)。
只是贺炎认为,轻易地说出这句话,该是怎样轻薄的人?
魏玟慧怎样回答的贺炎不知道,但是这句话是贺炎对魏玟慧最后的印象。
从此之后,魏玟慧就从贺炎的记忆里消失了,从十二中离开了。
贺炎再没有见过她。
一个在贺炎的初中岁月里,让贺炎少数不厌烦的女性,这是无比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