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嫁给你,你确,确定?”肖柔柔后撤半步,顶着一副男人的模样,对面前个子不高的“姑娘”结结巴巴了半晌。
“嗯。”
明明他用得是那张熟悉的脸,看起来却没有平日里那种乖巧劲。
氛围沉寂了片刻,等她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变得轻快,似乎刚才犹豫的和不可置信的都不是她,“那好吧,让我们重新计划一下。”
这次,轮到周齐然怔愣。
说真的,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但现在……
“别的事先不急着说。”
肖柔柔不解地望着他,大眼睛里都是迷茫。
他拉过她的手,声音克制且沙哑,“你先帮帮我。”
肖柔柔瞬间就懂了。
她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河边,但没想到这药的效用原来这么大。他现在还用的是她的身体呢,竟是一点都忍不住了。
“……”
薄云遮住月亮,月色变得朦胧,坐在河边的肖柔柔眼角被逼出了些许泪水。
人活得久了,还真是什么都能碰见。
“……”
“你感觉好一点了吗?”她纠结再三,还是秉着人道主义的态度询问他的感受。
周齐然对这个场景也很无措,低低“嗯”了一声后,便不再应声。
幸好,夜色是最好的遮羞布。
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后,肖柔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拍拍他,着急地说,“对了,你站起来。”
“站起来要做,做什么?”
听出他的防备,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能做什么?我还能对我自己的身体做些什么?你这么护着,可是舍不得离开了。”
“我的性命现在与你的身体休戚与共,总可以知道你想做什么吧?”
他倔得像头牛,她只得撒娇,“哎呀,你快站起来吧,管那么多干吗?”
周齐然嘴上表示不服,但还是听话地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有些懊恼又有些疑惑,这药效怎么还没过去,要不然他的耳朵为什么会这么烫。
“哎呀,这衣服都脏了,一会儿要是被人发现异样了可怎么办。”
“背后主使应该没那么快会赶过来吧?”
“你不懂,我那个嫂子是个急脾气,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她就找借口过来了。”
肖柔柔将能看见的草和泥拍了个干净,实在拍不干净的,舀了点河水给洗干净了,到了最后,衣服上只剩下几处被水浸透了的痕迹。
虽不是本意,但看着自己为了一个女人做小伏低,他只觉得割裂。
“好了吗?”他喉头有些发紧。
“嗯,好了。”她起身,低头拍拍他的肩膀,“记住,要是他们来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换过来,你就一问三不知。”
“好。”
“对了,没有高额彩礼,我妈不会我同意嫁给你的,所以这事儿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我其实……”
“别说你可以出得起,你觉得那样的人,她配拿我换钱吗?”
这次,他倒是乖乖地摇摇头。
“所以嘛,我们不能让坏人尝到甜头,清楚了吗?”
他依旧乖巧地点头。
“好,你先回去吧,记得不要惊动旁人。”
“那你呢?”
“我啊,”肖柔柔冲着百米外努努嘴,“我总得把那个人先藏起来,不用他做笔交易,都对不起我们这番折腾。”
周齐然忍不住勾起嘴角,“那你小心。”
“好。”
***
肖家这边,
肖母一天都过得不痛快,谁知到了夜晚,家里那个又喊着肚子疼,惹得肖大半夜来敲她的房门。
“老婆子,老婆子。”
她倒是想装听不到,但肖父和肖大的声音如魔音贯耳。
“奶奶的,这都是什么事啊。”她披着衣服去开门,看见自己儿子那张脸后,神情稍微舒缓了些,“又怎么了?”
肖大神色焦急,“娘,我媳妇说肚子不舒服。”
“过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她都疼了大半宿了,娘,求你了,我们陪她去卫生所吧。”
当初他央着家里娶李月娥时,肖母趁机提了要求,那就是他上工得的钱都归家里管。如今,他打着要钱的旗帜,故意吵醒她,倒是不会惹人怀疑。
“怎么,她下午眼巴巴给人家送汤,打量那儿条件不错,所以也想去和她作伴?”
“那好歹是我妹子,我媳妇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的名声着想。”肖大的神色愈发急切,“娘,先别说这些了,你是咱们家的主心骨,你陪着去卫生所,我们才觉得安心。”
听见他这么夸自己,她顿时觉得熨帖极了。
“既然你相信娘,那就听娘的,她白天做了亏心事,晚上才觉得难受,睡一觉就好了。”
“娘,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啊,你真的忍心看着他出事吗?”
在他的苦苦恳求下,肖母终于是妥协了,“好了好了,走吧,你这讨债鬼,老娘真是欠了你的。”
“娘,你真好。”
话音刚落,肖大就将已经包得严实的李月娥抱了出来。
他一路上对她嘘寒问暖,看得肖母又咬牙切齿起来,而李月娥面对这份周到,并没有觉得贴心,因为她满脑子都是卫生所,此刻都恨不得插个翅膀飞过去。
周齐然从外面回来后,衣服都暖干了,才等到外面响起闹哄哄的声音。
他立刻闭上眼睛,等着一群人靠近。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舒服的李月娥,她啪嗒一声打开病房的灯,一双眼睛在房间里寻寻觅觅,就差没蹲下查看床底下了。
周齐然揉着眼睛,装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这是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嫂子肚子疼了半宿,你倒好,在这睡得昏天黑地,”肖母看见她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肚子疼,我为什么不能睡觉?她怀的……”又不是我的孩子。
糟糕,他差点又要说些不该说的话了。
“你个没良心的小贱*,看我不打烂你……”肖母又指着她的鼻子骂。
周齐然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他和肖柔柔这个时候还没有换过来了。
“喊什么喊什么?这不是你们的一亩三分地,要闹回家再闹!”值班的卫生员手插着口袋,一脸郁色地走了进来。
她晚上喝了这女人分的一碗汤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打个盹,结果又被他们扰了清梦。这会儿,光是听这婆娘的大嗓门,她就感觉头都要爆炸了。
听到卫生员的话,肖母立刻就闭嘴了。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饶是肖母怼天怼地,也不敢与她们这样的人作对。
“柔柔,今天晚上一直只有你一个吗?”
“要不然呢?”
“就没旁人来吗?”
“旁人是谁?”
周齐然主打一个有问必答,但答不对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