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院堂屋大厅中站着三十余人。
盛夏时节的平山市，气候很是燥热，但齐天的话音落下，众人只觉屋子中的温度猛然下降了许多。
杀气！
众人心中莫名生出一个词。
在场的人以前在各自的领域都有一定的地位和手段，见过一些所谓气场强大的人物，实际上他们也曾被人说有气场。
但那只是对人的一种印象。
或者说更多的是恭维。
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在形象上实在找不出来可以夸的词，要么就说有气质，要么就说有气场。
可就算真的有点气场，怎么也达不到改变温度的程度。
夹克衫的身子也不禁一抖，但他仍梗着脖颈道：“齐先生，诡异游戏当前，华国内忧外患，我们应该齐心协力才是。隐世家族出世，也是为了华国更加强大。”
齐天似笑非笑道：“隐世家族的嫡系公子？就是一个伙同他人给大家设套的骗子？”
此话一出，饶是夹克衫见过不少世面，也不禁老脸微红。
被他吹了半天的隐世家族，做的事确实是有些下作。
“那，”夹克衫支吾道，“那是为了尽快搜集诡币，为了集体做事。”
“集体？哪个集体？”齐天皱眉道。
“自然是国家。”夹克衫理所当然地回答。
齐天冷笑道：“若他真是为了国家，我亲自让在场诸位把诡币转给他，包括我的。但若不是，姜家覆灭，也包括你，如何？”
夹克衫打了个冷颤。
听齐天的口气，不像是开玩笑的。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姜凡。
对方设计的这场骗局，提前给他说过。
也跟他说过会将得到的诡币中的大部分上交给国家，只留一些用于家族。
但他知道，这种话大概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能将到手的诡币分出一小部分交给他，已经算不错了。
想是这么想的，可当然不能这么说，夹克衫微微低眉道：“你中断了姜凡他们的事，现在如何能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国家？”
“倒也简单。”
齐天吐出一句，抬手将姜凡拉到身前。
他并没有把姜凡拉到空中，而是一路滑过来，在地上擦出长长的一道血迹。
承受了两次断肢之痛，姜凡本就疼得几欲昏死，再被这样拖过来，到齐天身前的时候终于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齐天屈指一弹，姜凡倏地清醒。
“你！你不要过来啊！！！”躺在地上刚睁开眼的姜凡看到站在身前低头凝视着他的齐天，不由惊惶大叫。
他的大脑想要调动手去挡，毕竟几分钟前他曾拥有两条完整的胳膊，大脑还没适应失去胳膊的事实，但他确实没了胳膊，整个身子在强烈的恐惧下不停扭动。
像个阴暗的爬虫。
“说吧，”齐天向姜凡道，“刚才这位夹克衫同志说你要将这次的收入上交给国家，是真的吗？想好再说。”
夹克衫嘴角微抽。
刚刚齐天才亲口说过，若不是如此，姜家便会覆灭，身为姜家嫡系的姜凡怎么会承认。
看来传言不虚，齐天此人实力虽强，脑子却不咋地。
果然，姜凡脸上满是畏惧地开口：“当，当然是真的，我们，我们本来就是为了给国家筹钱。”
“哦？”齐天笑道，“偌大的华国，需要你们用这种低劣的骗局筹钱？特事局那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
“真，是真的，”姜凡道，“现在世界各国对华国很仇视，作为华国的守护家族，我们自然要为华国出一份力。”
“哟，”冷夫人拉着长音道，“原来你设局来骗我们的诡币是想为华国出力啊？那怎么着啊？我们不是华国人？我们不能亲自为华国出力？需要你来代劳？”
“对啊，我们他妈需要你代劳？”有人怒骂道。
“你说话前也他妈不用脑子想想有没有逻辑！”
“就是，什么东西！”
在场的众人顿时纷纷喝骂。
“你，你们懂什么？！”姜凡忍着痛叫道，“将诡币集中起来才能更好地统筹规划，发挥出更好的作用。”
冷夫人嗤笑道：“怕是更好地作用在你们身上吧？”
“哼！”姜凡冷哼一声，“我们姜家乃千年隐世家族，族中祖训便是守卫华夏，岂会和你们一样为了一己私利。”
齐天道：“就算是吧。这样，若你所说是真的，那我说话算话，在场所有人的诡币我都收上来交给你，我想他们应该没人反对。”
“齐先生要求，妾身当然愿意。”冷夫人道。
“那是自然。”肖天龙跟着说道。
“没问题！”
“……”
在场众人纷纷开口。
凭刚才他们亲眼看到的，齐天想动他们简直轻而易举，既然不能反抗，还不如直接卖个好。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姜凡见状忙道。
“行，”齐天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当你是一心为国，可惜我先前说过今日你必死，所有你还是要死的，待我杀了你，我就将在场众人的诡币收齐交给这位夹克衫同志。”
“什，什么？我说的是真的，你还要杀我？”
“我齐天言出必行，”齐天斩金截铁说出一句，却又话峰一转，“不过，若是你说实话，我可以勉为其难破例一次，不仅放你一条生路，还让他们为你治伤。”
夹克衫一怔。
说了这么多，原来在这等着呢。
他看着躺在地上六神无主眼珠乱转的姜凡。
四肢被打断，徘徊在死亡边缘，这时的人往往有极强的求生欲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不愿放开的那种。
而像齐天这等人物，声名在外，想来不会食言，既然说了不杀他，估计是真的不会再动手。
是生是死，就在姜凡一念之间。
但是，夹克衫脸色古怪地飞速看了齐天一眼。
传言此人从不跟人废话，想杀便杀，他也是得到消息后迫于无奈才赶来想试一下，并没有把握能把姜凡救下，怎么今日会说这么多，还玩上攻心计了。
“想好了没？”
见姜凡半晌不说话，齐天冷然问道。
姜凡的身子一颤：“想，想好了，我，我是想骗他们些诡币，用来在家族站稳脚跟。”
齐天展开笑颜：“这样才对嘛。那既然不是为了国家，我刚才说的话算数，姜家覆灭。”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