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王并未理会陆宁,还未落地,身形一闪便已掠至陆宁跟前,抬手间袍袖轻拂,竟将靠在陆宁怀中的崔篱轻轻一揽,顺势打横纳入自己怀中。
卧槽!我的主子!
陆宁直接傻眼,下意识伸手去夺,伸到一半猛然意识到这个男人身份之尊贵,自己区区一个厉鬼,是踏马活腻了才敢跟他抢人!
便急忙退到一边,神色拘谨地站着,时不时的掀起眼皮看一眼,又马上垂下去,整个鬼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见怀中人儿面色苍白,昏迷不醒,地藏王眉宇间凝着散不去的寒霜。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住崔篱的腕脉,只探入经络一瞬,眸色便骤然沉下。
“胡闹!”
地藏王低斥一声,声音压得极沉,带着压抑的震怒与一丝几不可察的痛心。
一股无形的压力碾过周边的虚空,陆宁心头一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跪了下来,额头紧紧地贴在地上,魂体瑟瑟发抖。
“地藏王息怒!陆宁知错!”
听到女鬼的声音,地藏王这才勉强分出一丝注意力到陆宁身上。
“那只狗呢?”
见獒犬不在此处,地藏王眉心微皱,同时掌心覆上崔篱冰凉的手背,一缕幽冥本源悄然渡入,缓慢滋养她的灵脉。
听到地藏王并非问罪自己,陆宁紧绷的后背微松,老实答道:
“獒犬被主子派去医院送解毒花汁了,医院现下秩序混乱,可能一时半会没能抽得出身。”
她等了一会没听见头上男人的回话,便大着胆子抬了抬发酸的脖子。
只见地藏王眼睛微微眯起,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虚空,直直地望向人民医院所在的方向。
“汪!这医院伙食真不错!”
獒犬正懒懒地斜靠在医院重症病房外的墙壁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盐焗鸡腿递到嘴边,嗷呜一声囫囵吞下,又伸手去拿第N只。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黄毛兄弟二人兴奋地围着金老头走了出来,金老头手里还拿着一张表格单。
“金道长,你就放心吧。”
红毛神色疲惫,眼睛却神采奕奕。
“根据重症病房的实验观察数据,崔篱大佬提供的解毒剂非常对症,我们马上就按照大佬的交代分配下去。”
“对,辛苦您跟狗哥走这一趟,去餐区吃点宵夜再走吧,我们还要去其他医院盯着药剂发放,就先撤了!”
黄毛感激地握了握金老头的手,再跟獒犬打了个招呼,兄弟俩很快就隐在人群中没影了。
獒犬懒懒地收回目光,抬起后腿,把盐焗鸡腿连着盘子一起往金老头推了推。
“嗝~老头,要不要……”
来点……
话还没说完,半空中忽地传来一声低沉威严的呼唤,如雷贯耳,直透神魂。
“獒犬!”
那声音仿佛自九幽深处升起,带着不容违逆的威压,让獒犬的心都跟着微微震颤。
獒犬浑身一僵,耳朵陡然竖起,四肢本能的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趴倒在地,肚皮几乎贴上走廊地面,尾巴也不由自主地夹紧,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金老头并不能听见地藏王的千里传音,蹲下来皱眉看着獒犬。
獒犬抖了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走廊尽头漆黑的夜空,声音发颤:
“那…那位来了!”
话音未落,獒犬后颈的毛已根根炸起。
那股熟悉的、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压,正自天穹缓缓降临,伴随着银铃相碰的金属交响声,地藏王单手横抱着崔篱的身影赫然漂浮在走廊尽头的半空中。
獒犬瞳孔骤缩,目光紧锁崔篱那紧闭的眉眼。
铲屎的怎么了?手脚断了?怎么软绵绵的垂下去了?!
难道!
獒犬猛地弹跳起来,后背紧紧地贴着墙面,捂住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难道这个女人阴沟里翻船,被陈老狗给反杀了!
草啊!
獒犬懊恼的挥爪猛砸墙,白漆飞溅,墙面瞬间凹进去几块。
那女人没有自己果然不行啊!现在怎么办,该不会是要老子陪葬吧!
“你疯了?”
金老头急忙按住獒犬的爪子,内心忧心忡忡,这货不会是狂犬病发作了吧?
“出来!”
地藏王巡视一圈长廊内密密麻麻的医患人员,手指遥遥朝着獒犬一点,獒犬眼前一花,再次回过神来已经被传送到了距离医院百米开外,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金老头由于抓着獒犬的缘故,也顺便被带了出来,此刻正瞪着大眼左右环视,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獒犬见他这副傻屌样,内心的恐惧都被鄙视冲淡了些许,抬起爪子扯了扯他的衣角,目视前方,小声提醒道:
“还不快点见过地藏王!”
“什么地……”
金老头顺着獒犬的视线疑惑地望了过去,恰好地藏王又在此时解开了隐匿术法,瞬间就吓得五官乱飞,惊恐担忧兴奋震惊的表情在他脸上不停切换。
地藏王知道金老头平时就很照顾崔篱,便也不吝给他几分薄面,率先朝金老头微微颔首,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金老头仿若回神,老脸猛地刷红,忙恭敬的学着獒犬的样子叩拜了下去,垂下的眉眼却是一片震惊,随后闪过一丝了然。
崔篱她…身份果然非比寻常!
“不必客气,道长请起。”
地藏王宽厚的声音有一种安抚的力量,金老头恭敬的刚要起身,又听见地藏王一声低斥,抬到一半的膝盖骨瞬间就跪了回去。
“獒犬,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职责?”地藏王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像一把铁锤敲在獒犬心头。
獒犬抬起狗头,苦哈哈的看着地藏王,“保护崔篱是我的任务,可她非要让我跑腿,我也没办法啊!”
地藏王手中法杖根部轻轻往地砖上一撞,声音不怒自威,“那你是承认自己失职了?”
獒犬被问的哑口无言。
它就知道,想跟这些修佛之人耍嘴皮子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