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李朝晖最无情的地方,所有人在她的眼里,都只是被区分为有价值的和没价值的。
有价值的,她可以为了带给她的价值去为那个人做任何事,而没有价值的,随时都可以被她抛弃。
‘春娘’低着头,说道:“好,那等天一黑我就去丞相府探探路。”
“这里已经被围起来了,你又如何能出的去?”
‘春娘’是为数不多,能让李朝晖挂在心上,会惦记的人了。
“您不用担心,我自有法子,这院子当时咱们住进来的时候,曹大人就告诉我说,这里有一条通往外面的暗道。”
“若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就可以借助那条暗道逃生。”
“我待会儿先去探一探,等找到了晚上就可以借助暗道出去,到丞相府去了。”
不得不说如今这个在李朝晖身边的‘春娘’,演技还真是好的没话说,整个把李朝晖骗的团团转。
“如此便辛苦你了。”李朝晖握住‘春娘’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她现在除了王云知以外,最相信和依赖的人就是‘春娘’了。
毓秀宫里,沈天娇听完了暗卫的回禀,顿时觉得自己这是被别人算计,做局了。
因为原身不喜欢凑热闹,更不喜欢打听上京城里各大世家的八卦,所以导致现在沈天娇对姚雪莹这个人,和她身后的静国公府几乎上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对各大世家了解颇深的阮玉湖和琼娘,她们两个现在偏偏又都不在宫中,沈天娇想找个人打听一下,都找不到合适的人。
沈天娇不由得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多听听别人的八卦,其实也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她现在真的有点怀疑,原身在宫里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了?
不争风吃醋,不过问后宫里争宠的事情,甚至连个八卦都不听,整天就只待在这毓秀宫里,这日子过的得多无聊啊?
只是沈天娇刚叹完气,就听到了阮玉湖的声音,“丫头,我回来了。”
听到阮玉湖的说话声,沈天娇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这下有八卦听了。
看到沈天娇起身迎接自己,阮玉湖倒是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了。
“你这是怎么了,看到我这么热情吗?”阮玉湖瞪了沈天娇一眼,气哼哼的说道:“你别以为你这么热情,我就不骂你私自出宫的事情了。”
“你知道你这次私自出宫惹了多大祸吗?让张平那个蠢货,趁机闹到宫里来也就算了。”
“还差一点在外面,被人下毒给害了,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够让人省心点儿啊?”
听着阮玉湖的唠叨,沈天娇倒是习以为常,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您说的,我要不是私自出宫,您的那两个宝贝儿孙子,这次不就要遭大罪了吗?”
沈天娇这一句话,就把阮玉湖喋喋不休的嘴给堵住了。
的确要不是沈天娇这次私自出宫,李沐阳和李沐颜那两个小家伙,可真的就要有危险了。
别说他们身上的毒能不能解了,就是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呢。
见阮玉湖不说话了,沈天娇这才说道:“行了,您也别生气了,我下次若是出宫,一定先跟您说。”
“眼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您。”
“要问什么,你问吧。”阮玉湖也不是个遇事就揪着不放的人,见沈天娇有事要问她,也就不再唠叨了。
“您知道姚雪莹和静国公府的事情吧?今日张平带人来宫里闹事,看似是李朝晖指使的,但是刚才听了暗卫的回禀,我怎么觉着不对劲儿呢。”
“好像这件事是早就被人规划好的,就等着这么一天,引我入局,让我参与其中,为了完成某些人的计划似的。”
沈天娇越琢磨就越觉得这事不对劲儿,那云阳侯张平的确是个不学无术的庸才,但是背后若是没有人推波助澜,他也未必能有私闯后宫的胆气。
而且她才刚下令,褫夺了云阳侯的爵位,把云阳侯府的人都暂时看管起来。
这边静国公的夫人就进宫向她求恩典,说让她见一见自己的小姑子,也就是云阳侯府的老夫人姚雪莹。
接下来暗卫的回禀,让沈天娇彻底的意识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可能就是个连环计,一环套一环,一环扣一环,为的就是引她入局。
“一定姚雪莹啊。”提起姚雪莹,阮玉湖直摇头,“这也不是个什么安分的人。”
“这静国公府以前,在上京城那也是赫赫有名的显赫之家,可惜家门不幸,生了姚雪莹这个祸害,把静国公府多年积累的名声败坏的一无所有。”
“姚雪莹是老静国公最小的一个女儿,从小就因为长的漂亮,被人们戏称为姚美人。”
“因为是家里的老幺,她从小自然是备受宠爱,以至于养成了她娇纵任性,做什么事都不管不顾的性子。”
“她长大成人之后,原本家里已经为她定了一门亲事,男方是当时的御史大夫,陈会的儿子陈景芝。”
“陈景芝虽说不是什么万里挑一,绝世无双的男儿,但那也是个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
“当时不知道是多少上京城女儿家,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呢。”
“可是婚配了这样的男儿,姚雪莹还不满意,她竟然私自勾搭上了当时上京城有名的浪荡子,也就是钱万和的弟弟钱万山。”
“一日两人在一起胡闹苟合之时,被钱万山的老婆带人当场抓住了。”
“这件事当时在上京城里闹的沸沸扬扬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陈家也是十大世家之一,未过门的儿媳妇与人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不肯轻易罢休的,直接就闹到了先帝这儿。”
“先帝为了安抚陈家,当场就下令解除两家的婚约,还把安乐郡主的小女儿,瑞丰县主赐婚给了陈景芝。”
“另外又给了陈景芝,一个外放扬州的刺史之职,这才算是终于安抚住了陈家人。”
“陈家人被安抚住了,只是这姚雪莹就可怜了,成为了上京城人尽皆知的破鞋,谁还敢娶啊。”
“那个和她苟合的钱万山,不但是个庶子,还是个什么让老婆的,而且他老婆的娘家势大,也不是他敢轻易得罪的。”
“即便当时姚雪莹真的嫁给了钱万山,充其量也只是个妾罢了,而且她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当年老静国公,为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可是没少受责罚。”
“不仅被先帝斥责,要让他把姚雪莹送到尼姑庵里做尼姑,还要听外面的风言风语。”
“多重压力之下,他就病倒了,当时他郁结于心,已经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了。”
“就是这样在他临死之前,还是为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在先帝面前求了情,这才免去了姚雪莹去做尼姑的命运。”
“姚雪莹虽然不用去做尼姑了,但是她的名声坏透了,而且当时她还有了身孕,娘家自然也是容不下她的,就把她送到了乡下的宅子里。”
“后来听说她生了个女儿,再后来的事情就是,老云阳侯死了老婆,他的母亲看上了姚雪莹,当然不是看上了姚雪莹这个人,而是看中了姚雪莹的家世。”
“云阳侯府说白了,只是有个好名声罢了,其实在上京无权无势,一家人都是泥腿子出身,大字都不识得几个。”
“能在上京立足,靠的也不过是当年初代云阳侯救过太祖皇帝的命,而且家中有太祖皇帝亲赐的那块免死金牌罢了。”
“所以他们急需要一个有家世背景个地位的女子,嫁到云阳侯府,来为云阳侯府支撑门面。”
“上京城里的世家大族也好,官宦之家也罢,是不会看得上他们家的,所以自然是不会把女儿嫁到他们家的。”
“于是乎云阳侯府的那个精明的太夫人,就把主意打到了被人遗弃得姚雪莹身上了。”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反正最后姚雪莹被嫁到了云阳侯。”
姚雪莹的八卦听的沈天娇眼睛都直了,作为一个世家贵女,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怎么就偏偏的变成了个无脑的傻子了呢?
连累了自己的家族不说,还害了自己一辈子。
自己如今也是有女儿的人了,可不能把她的安安给养废了。
远在紫云山庄的李沐颜还不知道,此时她的母后因为别人家的女儿,正琢磨着该怎么教育她呢。
“我想张平今日私自闯宫的事情,八九不离十,就是姚雪莹和静国公那两口子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阮玉湖虽然对静国公两口子也不怎么熟悉,但是静国公府如今的光景如何,她还是知道的。
为了保住静国公府的荣耀,这种事情对于他们两口子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
而姚雪莹虽然是嫁到了云阳侯府,但是她那些不光彩的过往,注定她在云阳侯府不会好过。
她没有为老云阳侯诞下子嗣,而且她亲生的女儿,跟着她一起到了云阳侯府不久之后,就突然生了恶疾而亡。
那个云阳侯府的太夫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当年能够算计姚雪莹,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又会是什么好人呢。
听说她这些年也没少磋磨姚雪莹,硬是把那个静国公府里明媚张扬的小姐,折磨成了现在这个畏畏缩缩低眉顺眼的妇人。
谁会甘心一辈子,在云阳侯府没有尊严的活着啊。
“姚雪莹做这件事,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是这静国公两口子,为什么也非要掺和进来呢?”
沈天娇想不明白,静国公府虽然因为姚雪莹的事情,名声受损不能在上京世家中为首,但是还是在世家之中,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不是挺好的,为什么非要掺和进来呢?
“你呀,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阮玉湖看着沈天娇笑着摇了摇头。
“这上京的世家大族,一旦失势就犹如是落入尘埃,任人践踏。”
“静国公府自从十几年前,老静国公死后,就慢慢的变成了世家末流,能够维持到现在,也实属是不易了。”
“他若是再不想办法,找个依靠的话,那么静国公彻底衰败就在眼前了。”
“眼下这个机会对他们来说,再好不过了,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就再难找这么好的契机了。”
被阮玉湖点醒了的沈天娇,瞬间就对静国公两口子,还有姚雪莹失去了要见他们的兴趣。
这种平白被人算计利用的感觉,沈天娇可是一点儿都不喜欢。
而且今日若不是她跟严彧一起及时赶了回来,那么宫中还指不定要生多大的乱,给自己找多少的麻烦呢。
“姑姑,待会儿你替我去见姚雪莹和静国公夫人吧。”
“我累了,而且回来的路上脚还受了伤,这会儿我想好好的回去休息一会儿了。”
“你脚受伤了?”阮玉湖赶紧起身去查看,沈天娇的右脚果然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看着沈天娇肿起来的脚,阮玉湖心疼的不得了。
脚肿成这样,到底是怎么一路走回来的啊?
阮玉湖此时对静国公两口子和姚雪莹,心里的不满顿时加剧。
要不是他们突然闹这一出,沈天娇也不至于会为了慌着赶回来,而把脚给伤成这样了。
“无事,您不用担心,女医说了,只要养一个月就好了。”沈天娇笑着安慰阮玉湖。
“一个月,这一个月你能安心的在宫里把脚伤给养好吗?”
上京的局势已经紧张到一触即发了,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发一场大动乱,阮玉湖才不信沈天娇能安心养伤呢。
“没事,我回来了,身边不是还有您在嘛。”
沈天娇此时除了笑着安慰阮玉湖,别的她也做不了什么了。
“待会儿他们来了,我要怎么跟他们说?”
阮玉湖看着沈天娇无奈的摇了摇头,沈天娇如今也是身在其位,不得不谋其政,有很多事情她也是身不由己的。
自己能替她多分担一些,就多分担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