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他彼此彼此
谁知道他今日就是要嘴贱到底,笑得弯起了眼睛,故意道:
“嘉宁县主被人夺舍,听起来匪夷所思,即便说清楚,想来也无人会信”
“如今你更是没了宝清郡主的身份,往后恐怕也无法公然行事”
“这对容时,似乎并没有什么助益”
“我倒是有点好奇容时,到底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会不惜与别人合作,折自己一枚棋子,也要将你一军?”
“连你这般待他,都会心生背叛”
背叛...
这二字,就如同一把钝刀,切开了她看似早已经平复的伤口。
裂痕一旦存在,即便是表看愈合,终究难以恢复如初
鸣栖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
容珩看得出她的幽怨,反正他刺激容时也不是一次两次
他眸光轻松:“不过这一回,你都随我跳下了山崖,不知道容时又该怎么受刺激了...”
“......”
鸣栖恨不得去捏他那张讨厌人的嘴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你我现在要担心的是,他们不是来救我们”
“而是来找我们的尸体。”
“毕竟但凡有脑子的人,也不敢相信人这么高摔下来还能活着”
鸣栖成功被他逗笑了。
她的眉眼温热,隐隐有些泛红,眼尾很是明显。
“呵,那你是不是得谢谢我奋不顾身救你?”
“当然,救命之恩”
“谢自然要谢”
容珩扬了扬眉,“不过我现在一无所有,拿不出什么来报救命的恩情”
鸣栖看了他一眼,他到底还是太子,说什么拿不出
小气
他忽然道:“不对,也能谢”
“什么?”
他的眼睛低凝,似一块莹润的水晶,“我只有我,你要不要?”
心停了一停,鸣栖愣住了
他欣赏着她的震惊,“鸣栖”
“嗯?”
她刚刚抬起头,却见眼前的男人再度俯身而下,逼仄扑面而来,她退无可退抵着石壁。
他垂下头,愈发接近,棱角分明的下颚,凌乱的发丝,更添几分慵懒的意味
“你还没回答,要不要?”
要什么要!
她还不知道这位大周玩弄权术的太子殿下,还玩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把戏!
说出去谁会信
鸣栖承认一瞬间被他精心的脆弱诱惑,没有推开他,反凝了眼睛。
可容珩却没有继续,他停在她唇前半寸
故意笑起来:“才不亲你”
鸣栖脑子嗡了声,复眨动眼眸,耳畔迅速绯红
表示:?
容珩逗她:“你关了一日,山崖上又这般波折,你休想占我的便宜”
鸣栖额前的青筋跳了一跳。
谁还能比他更反复无常!
石洞里潮湿阴冷,他们贴的太近,丝毫差距不到寒意。
她气急:“谁要占你便宜!”
谁知
她还没说完,眼前的阴影垂下
唇一瞬被人覆盖,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丝丝雪松冷冽的味道,将她团团包围。
他们之间有过很多次这样的亲密
有布满圈套的算计,有处心积虑的接近,有意外引起的烈火
只是,这般的发自肺腑,毫无杂念的亲昵
更柔软
鸣栖终是闭上了眼睛,伸手拥住了他的脖子,描眉着彼此的痕迹,给予了自己的回应。
这一日一夜,心脏似被捏住穿透又重新恢复跳动
直到此刻,即将崩盘的心弦,才得以喘息
直到两人的呼吸都乱了,彼此分开
这么近的距离,她的眼睛是容珩近在咫尺的眼眸,温情款款耐人寻味。
他蛮横地搂住她的腰肢,“鸣栖,我就当你是给了我答案”
他曾经问过她,若是有朝一日
真当容时与他,命悬一线,不可挽回的时候
届时,她会选择谁
她明明已经选择容时,他若是死了,对容时是绝好的机会。
可她而与他一同坠落,是权量生死后的抉择。
更是对容时的一次重击。
无异于是背叛
鸣栖的脸色潮湿,红晕更甚,在听到容珩这一句话后,身体毫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我...”
容珩不想听她的话,又蛮横无理地再度夺走了她的思绪、她的呼吸,直到她的气息混乱到不能再混乱,他才放开了她。
他就当她选择了他。
石洞外天色逐渐暗了下去。
也许是这一日一夜,鸣栖实在过于疲惫,又或许是刚才的纠缠,让鸣栖再也没有力气挣扎。
她靠着容珩的肩膀,缓缓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容珩看着她的侧颜,握住了她泛着黑丝气息的手,捏了捏
鸣栖吃痛,反手抽出来。
容珩一笑,又追着去握住。
他看着石洞外漆黑的颜色,像是一团漩涡,迫不及待想将人吸进去
而维持了许久的笑意,才彻底消失,余留下冰冷的寒意。
后两日
落了一场雪,将洞外的痕迹覆盖
火堆已经熄灭
他们坠落的匆忙,鸣栖不吃不要紧,可容珩是人,他不吃不喝,没过几天,估计他就得去冥界找霍岭了。
“我们不出去寻些东西吃吗?”
容珩重新拨弄火堆,闻言:“这山林里冬日能有什么吃食”
他说得很理直气壮,“万一有什么野兽怎么办,我会怕,还是不出去了吧。”
“......”
容珩怕什么?
鸣栖看着他,总觉得被人夺舍的可能不止嘉宁县主。
好在,容珩身上带了一点干粮。
他以山中野兽太多的理由,两人在山洞里又待了些许时日。
鸣栖总觉得容珩有些不对劲。
直到第五日
雪下了又化
“距我们坠崖已经几日过去,容时知道我们坠下的方位,怎么会五日过去,还不见人?”
她这个假冒的郡主也就算了
但容珩至少还是太子
圣上不可能不派人来找!
这一日傍晚,鸣栖在石洞外看了许久,她看着四周浓白的山林
是寂静无声,萧索异常
很久才听到身后容珩的脚步声,他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手都冷了”
鸣栖的神情很快淡了许多,她盯着他的脸,“这是哪里?”
容珩没有抬头,擒着笑:“山崖底啊”
“我昏迷之际,你带着我离开了原地,走了多久?”
容珩桃花眼看着远处,“半日”
鸣栖观察许久,这才发现并不是当初坠崖的山底。
她说怎么没人来找,他们早就不在原地,如何能找到?
鸣栖不知道容珩为什么故意带她离开原地,总不致于是跟她玩什么隐居山林!
她随口问:“你拘着我,故意拖延时间,是为什么?”
容珩轻轻一笑,自然知道骗不过鸣栖,
如常道:“在等”
“等什么?”
他将她带离原地,就是为了避开圣上来寻的人
鸣栖意识到:“我们不回承天台了?”
雪落无声,容珩衣袂被风卷起,颇有几分翩跹的意味:“嗯,不回。”
忽然
山中细碎的脚步声传了来,鸣栖惊觉,闻声看去,皱起了眉:
“有人来了。”
听脚步声,人不少!
有数十人之多
容珩纤长的身躯转了过去,牵着鸣栖的手未曾放开,在看到来人后,眼底的酝酿的颜色越发深沉。
谁知,一道声音传了来:
“我收到消息,辛苦来找你,你却在这里演什么鹣鲽情深?”
来人一张口,就是满腹的抱怨。
熟悉的脸庞落入眼眶之际,鸣栖猛的愣住。
那一张算得上清俊,却有些毫无棱角,圆滑世故的模样
为首者竟然是许久不见的
四皇子容旭
鸣栖脱口而出:“四殿下?”
四皇子也是一愣,眼珠在容珩和鸣栖身上忍不住打转,心底一瞬间转了几百个念头,
最后忍无可忍,终于露出了,居然是这样,原来他才是个怨种的幽怨表情。
“啊?”
他欲言又止,“你们!”
“太子你看上谁不好,你看上她!\"
鸣栖听着四皇子的话,顿时不满,“我怎么我?\"
四皇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选择闭嘴。
容珩一脸微笑,看了眼鸣栖,拉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轻轻摩挲。
等一下
四皇子不是被囚禁在上京,怎么会出现在这,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暗卫。
鸣栖赫然看向容珩,她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容珩察觉到鸣栖汹涌的目光,桃花眼里的情绪清清浅浅,倒是没说什么。
她的预感没有错
直到四皇子将他们带回营地,鸣栖才知道,四皇子之所以能出来
是因为,容珩已经联合母族,联手拿下上京的军权,彻底控制了宫禁。
也就是说
容珩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