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
牢中一片混乱之时,一声高昂尖细的公鸭嗓让所有人浑身一震。
由李信领着头,孙可望也放下了手中的牢子,一起躬身施礼:“罪臣参见陛下!”
“行了,都带下去吧”
刘平轻一佛衣袖,早有打着灯笼的宫中宿卫走了过来。
孙可望不住的挣扎,却被李信的一个眼神给彻底制止住。
众人就这样出了牢房,悠悠转了几个圈,才入了一间不大的院子。
刘平坐到上位之后,当即让三人落座下方的木椅。
三人虽心中蹊跷,但还是照做无误。
待到几个宫女和太监进来点燃油灯和烛台,刘平笑呵呵的看着天际道:“今晚的月色还真不错,就如曾经在开封府一样,你们说这覆水难道真的收不回来吗?”
“陛下是大汉的天子!天子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陛下说覆水能收,那便能收回来!”
孙可望眼神激动,忙的出声应答,因为他早已受够了牢狱之灾的磨难。
很明显,刘平说的一番话来,已是给了三人充足的台阶下,此时此刻只要三人服个软,便是可以官复原职。
见孙可望已经做出了表率,李信二人颇为无奈的出言一同附和。
只不过此刻,在场的四人心中都明白,彼此的关系早已充满了裂隙。
见三人这样的表现,刘平满意一笑接着道:“明日一早,朕便会下旨命你们三人官复原职,新税法的推行,三位爱卿可要多多费心了……”
“谢陛下恩典,臣斗胆问一下陛下,新税的推行可是遇到了什么阻碍?”
三人谢恩之后,依旧是李信的眼光最为长远,直接分析出了三人起复的原因。
刘平无奈一叹,只得将新税推行以及哄抬粮价之事一一道来。
李信闻言后微怔,呆了半晌之后才回道:“如臣想的一样,新税法夺了这些人多少的利,如今这哄抬粮价还算轻的,臣只怕有心之人……”
“李爱卿说的是,此事是朕当初操之过急了”
“陛下何过之有,是臣等不识时务……”
互相吹捧几句后,李信也算委婉道出了当初反对新税法的主要原因。
刘平对此可以理解,但凡事都要往前去看,太执着于过去只会迷失自己。
当下刘平便命人拿出了小元子送来的密信,与三人面前传阅一圈。
“诸位爱卿,不知这计策如何啊?”
刘平的声音不大大小的响起,唤醒了还在沉思的三人。
“此计甚妙,若是臣猜的不错的话,这顾云应是个经商的好手啊!”
“李爱卿果真是慧眼如炬,一眼便看穿了这顾云的来历”
刘平夸赞一句,见时候已是差不多了,当即拍案道:“来人呐,送上酒菜佳肴,今日便趁着这月色,庆贺朕与三位爱卿冰释前嫌……”
“臣等谢陛下赐宴……”
第二日一大早,内廷的一封圣旨如同雷霆般击碎了牛党一家独大的局面。
大汉朝官场核心的总理衙门,牛金星一派的官员在哀嚎,而与之相对的,则是以前李信一系的书吏和署官在庆贺。
正堂之中,牛金星坐在首席总理大臣的位置上,下方一系官员神色不一,不过大都是悲伤彷徨之色。
“都怎么了?一个个哭丧着脸,今日可是李、许、孙三位大人回总理衙门的日子,尔等难道非要让老夫坐实没有容人之量的骂名吗?”
牛金星拍着案面,嘴上训斥着手下亲信之人,一点也没有什么沮丧的意思。
这便是真正玩政治的高手,任何时候都是不喜形于色,让人猜不透这种人的心思。
“牛大人,那日后李大人要是为难我等,你可要帮小的们说说话啊”
“哼!尔等的脑袋里难道装的都是浆糊吗?若是你们人人都能奉公守法,恪守职责,又有谁来挑毛病!”
“大人教训的是……”
在牛党之人的不愿中,换上了新官袍的李信三人重新回到了总理衙门。
“隆隆隆!”
三声的升堂鼓响,身为首席总理大臣的李信和牛金星二人端坐正堂。
许青山、孙可望二人坐于侧位,下方则是一干站着的署官和书吏。
“牛大人,升堂报名吧!”
李信微微一侧目,含着笑容的望着旁边的牛金星一眼。
牛金星满脸堆笑回应,显是低调到了极点。
与朝廷的九部一样,总理衙门也有大大小小的九署官员,每署的署长负责统筹核查各部送来的账目和事务。
如今李信刚一升堂便要报名,九署署长只得一一高声唱和,报出名字和职位。
见人都到齐了,李信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一本吏署的吏簿看了一眼道:“吏署事务倒是不差,但本官要问你一句,为何各署官员每月中有不少都可以出假五次以上,你身为吏署的署长,难道连基本的大汉新律都搞不清楚!”
“新律中早有规定,凡是朝廷官员,每月最多可出假四次,其他时候不可擅离职守!”
李信的声音越来越大,紧盯着那个吏署的署长大喝。
后者早就吓的跪在地上,口中大呼道:“李大人,下官实属冤枉啊!各署官员互相替假之事早已是不成文的规矩,有的人以前替别人的假多了,一月正好又堆在一起出假,便超了四次……”
“还敢狡辩,来人呐,拖出去打!”
就在众目睽睽下,吏署的署长被几个卫兵拖到衙门外脱了裤子,当场抄起棍子就打。
“大人饶命啊!”
惨叫声不断响起,才打了二十棍吏署署长便直接昏死了过去。
看着堂上其他几署的署长个个自危的样子,李信终于又露出了笑容:“诸位同僚切莫惊慌,本官一直是个赏罚分明的人,这犯了错的人就该让他丢人现眼!”
“往后大家要按律法办事,不要同本官扯什么别的规矩!”
“李大人英明!”
堂下站着的众官员齐声大喊,实际上众人心中都明白吏署的署长为何被打。
谁让他是那位牛大人的心腹呢,如今李大人重新上任,自然要先挫一挫牛党官员的锐气。
“牛大人,你看此事这般处理如何?”
“好!打的好!这种不守大汉律法的就该打!”
李信终是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了牛金星,后者只觉得是一阵的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