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剑了结了他,替你母亲报仇雪恨!”郁无恙作势便准备上前了结了安帝,恨恨道,“谢安,你一向最会演戏,如今你装枪做事的还要给谁看?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可在剑抵向安帝时,安帝却疯的更加厉害了,围着整个紫宸殿疯跑着,边跑边道,“无瑕,无瑕,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啊……”
“陛下……陛下……”魏公公有些焦急的唤着安帝,可安帝又哪能安静听他讲话,跑至沈皇后身侧,低声问着,“阿音,你看到无瑕了吗?我知道了,无瑕定是生我的气躲起来了,阿音你帮我找找无瑕好不好……”
边说着还想要边去拉扯着沈皇后的衣袖,谢珩上前一步将安帝推至一旁,在看到谢珩的那张脸时,安帝又忍不住的恐惧起来。
“二弟,二弟你放过我吧,你不要再缠着我,还有父皇,你们都不要缠着我了!!!”说着,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那模样不似作假。
郁无恙微微一怔,剑停在半空,眉头紧皱,心中有些动摇,难道谢安真的疯了?
“二舅舅。”谢行舟沉声开口,看着疯癫的安帝,心中毫无怜悯,“如今真相大白,母后的死,还有昔日伯父受过的冤屈,我都会替他们讨回来。”
“至于他。”谢行舟看向安帝,仿佛他只是个陌生人,低声道,“他是真疯也好,假疯也罢,他如今这样,活着也是在无尽的痛苦和惊吓中煎熬,这才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惩罚,但愿他能一直这样演下去……”
郁无恙握紧手中的剑,心中天人交战,最终长叹一口气,收回了剑,冷哼一声,“你说的对,若是让他这么容易便死了,那才真是便宜他了。”
安帝仍在胡言乱语,魏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谢行舟
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走上前,吩咐一旁的天枢道,“天枢,准备笔墨纸砚,一切完毕后后,便送他去玄妙观吧。”
“至于魏公公,也一并跟着去修行吧,好歹全了你们三十多年的主仆情分。”
天枢领命而去,很快便准备好了笔墨纸砚。谢行舟替安帝代笔,写下罪己诏,字字刚劲有力,安帝仍在一旁疯闹,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待诏书写好,安帝十分配合的在自己照上摁上了血手印,便被天璇带了下去。
谢行舟将罪己诏递给谢珩,谢珩的双手都在颤抖,看着这尘封了二十多年的真相终于大白于众,早已经是热泪盈眶。
谢行舟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伯父,父债子偿,行舟今日替父向伯父,向北疆因难死去的数千将士赔罪,侄儿愿代父受过,日后定当竭尽全力辅佐伯父治理天下。”
沈皇后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走上前轻抚谢行舟的肩膀,“行舟,你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他的罪从来都不应该由你来赎……”
谢珩和沈皇后对视一眼,谢珩忙上前扶起谢行舟,声音略带哽咽,“行舟,起来吧,你一片赤诚之心,伯父都懂,我与阿音夫妻分别二十载,如今我们都已年过不惑,接下来的日子,伯父只想好好的陪着你母后,只不过,伯父还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沈皇后谢珩和郁无恙先后都离开了紫宸殿,谢行舟一直在忙着下旨安民,还要将安帝的罪己诏张贴下去,直至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窗外的鸟儿在树上啾啾的叫着,谢行舟打开紫宸殿的门,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深吸一口气,一切的一切,终于结束了……
再次睁开眼时,紫宸殿的门前多了一个身影,晨光熹微,他的小姑娘穿着一袭粉蓝色的长裙,脸上的轮廓在朝阳的映照下柔和又清晰,谢行舟望着她,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谢行舟!”江月眠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来,扑进谢行舟怀里,带着哭腔道,“一次又一次的放出假死的消息,你可真不懂得避谶……”
谢行舟紧紧回抱她,轻声安慰,“别怕,都结束了。”
江月眠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的乌青,眼中满是心疼,“一夜没睡,累不累。”
谢行舟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捏了捏小姑娘柔软的脸,温柔道,“看见你,便不觉得累了……”
今日的天气出奇的好,虽说是清晨,可是阳光洒在人身上,仍然觉得暖洋洋的,两人并肩漫步在御花园的小径上,如今是五月中旬,御花园的花儿开了个大半,露珠顺着花瓣滑落,再加上时不时吹来的清风,空气好闻的很。
江月眠猛吸了一大口气,伸了个懒腰,盈盈笑道,“如今真相大白,一切都尘埃落定,谢行舟,我们往后的日子,一定会顺遂的。”
“是啊,一定会顺遂的……”谢行舟含笑看向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江月眠朝着他问道,“对了,我方才赶过来的时候,见到谢沣了,他疯疯癫癫的,一直在唤着宜婕妤,睿王府的其他人,你打算怎么处置啊?”
睿王妃是个聪明人,在知晓谢沣成了废人之后,便书信联系她的父亲,秦将军早已经向自己投诚,唯一的条件,便是让自己留下睿王妃一条命。
谢行舟思索片刻,说道,“睿王府其他人并未直接参与谋反等大罪,我会下旨让睿王妃和谢沣和离,和离后,秦氏会和秦将军一起回川陕,魏令仪那边,已经派人去追拿她了,至于谢沣,他已疯癫,让他在京城大牢里了却残生吧……”
江月眠轻轻点头,“说起来,睿王妃和秦将军真是聪明人,至于魏令仪,我没想到她会对你下如此重手,果然爱之深恨之切,只是可怜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战场之上最怕的就是轻敌这个道理,谢行舟是知晓的,魏令仪心思极重,若是留住她的性命,才当真是给自己留后患,更何况,上一世的那件事情,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再发生的。
从背后环住江月眠,谢行舟轻声开口打趣着,“眠眠,我们许久不见,是不是应该谈谈我们之间的正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