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
临安皇宫。
李莫愁端坐在雕龙鎏金的龙椅上,玄色道袍随风轻拂,指尖缓缓摩挲着扶手上的蟠龙纹路。
那扶手是紫檀所制,纹理如云,却被她掌心一抹赤色法力映得微微发烫。
年轻的皇帝赵昚垂首立于阶下,目光不敢触及她分毫,只盯着自己颤抖的袍角。
殿内檀香袅袅。
却压不住空气中凝滞的寒意。
“李仙子为何独自返回了?朕那十万大军……”
赵昚弓腰如虾,声音带着颤意。
半个月前,李莫愁用无数鬼魂凌空,率领十万将士南征时的景象——鬼雾铺天盖地,仿佛连太阳都要被屏蔽。
所有人都认定战争有李莫愁相助,不足为虑。
然而,
如今见她孤身归来。
怎么回事?军队怎么没回来?
心头顿时涌起不祥之感,莫非南疆瘴气毒瘴吞噬了全军?
抑或大理段氏、暹罗异族有神巫相助?
“放心。”
李莫愁眼皮微抬,眸中寒光如刃:“不要乱想,你的军队除了些蝼蚁般的必要伤亡,基本完整。在本座带领下,安南王族尽数伏诛,大理、暹罗都投降了。”
她语调轻描淡写。
仿佛屠灭三国不过是踏春时掐了几朵野花。
殿内侍立的太监们闻言皆惊,有人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却强咬牙关绷直身子。
成功连灭三国。
赵昚悬着的心骤然落地,继而狂喜涌上心头。
太祖太宗两朝帝王梦寐以求的安南疆土,竟在他手中收复!
大理、暹罗更是意外之喜。
他按捺住激动,躬身更深。
“仙子神威,实乃我大宋之幸!”
龙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掐入掌心——这是自靖康之耻后,宋朝首次如此扬眉吐气!
“接下来,本座要征服印度次大陆,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天竺。”
李莫愁忽地起身,衣袂掀动香案上的烛火。
“那十万军队不够用了,你再给本座一百万兵力。”
此言如惊雷劈落。
赵昚身形一晃,险些栽倒。
殿内太监们喉头抽搐,嘴角肌肉疯狂抖动,却无人敢出声。
一百万兵力?
大宋立国以来,倾全国之力也不过能调集几十万正规军,且各地驻防、粮草调配、民夫征募……这简直是要将整个帝国的血肉抽干!
不过……有李莫愁在,战争只会赚不会亏,不是不能接受。
“李仙子……印度?天竺?”
赵昚强稳心神,试探问道。
他自幼熟读史册,只知天竺乃佛国圣地,有恒河圣水、菩提古刹,却从未想过那地方竟能与中原相较。
“呵呵……”
李莫愁轻笑一声,指尖虚空一划。
赤色流光凝成一幅幻象:
广袤平原上,恒河如银蛇蜿蜒,稻浪翻滚百里,城郭林立,服饰迥异的异族跪拜在神庙之前。
“那地方有恒河平原,沃野千里,不比你们中原差。本座看那里的阿三不顺眼,就顺手替你打下来。今后你宋朝人多的没地住,移民过去便是。”
她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在谈论春日赏花后的闲事。
“这……”
赵昚凝视幻象,心跳如擂鼓。
他可不是不食肉糜的昏君。
他心中非常清楚。
天下太平后人口就会快速增长,大宋国内的耕地迟早有不堪重负的一天,届时流民太多饿着肚子,在某些野心家的鼓动下就会爆发农民起义,引发全国大乱的战争。
战争结束后,人口大跌,新的王朝有充足的土地分配又进入了所谓的封建盛世。
然后等到人口膨胀到超出土地承载力,又陷入所谓的治乱循环中。
能种地的土地就是宝地啊。
若真能开疆天竺,那将是泼天之功!
“快写圣旨。”
李莫愁有些不耐烦了。
“是是是。”
赵昚冷汗浸透后背,却不敢有丝毫迟疑。
太监们慌忙捧来笔墨,他笔走龙蛇写下调兵圣旨,那字迹赫然达到了书法大家的水平。
最后,盖上了玉玺印。
“仙子,好了。”
赵昚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李莫愁。
李莫愁接过圣旨,赤光一闪收入储物袋。
旋即整个人化作一道炽焰,冲破琉璃瓦顶,直贯云霄。
殿内金砖被她余威震得簌簌开裂,太监们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呼……”
赵昚瘫坐在龙椅上,抬起衣袖猛擦额汗。
他望着李莫愁消失的方向,忽觉那遁光如噬魂之火,烧得人心魄俱颤。
这位魔道仙子,说是助他开疆,实则如神明降世,要拿凡间王朝作棋盘博弈。
“摆驾后花园。”
他忽觉胸闷如压巨石,亟需散心。
……
江淮区域。
烈日灼灼。
军营连绵数里,旌旗蔽日,号角声声。
为了计划在未来以金国大军一战而决,南宋朝廷正将全国兵力悉数调往此地。
与此同时,江淮的官道上,络绎不绝的逃难百姓如蚁群般涌来——他们衣衫褴褛,面如菜色,皆是自金国南下避祸的汉人。
为何要南下?
原因很简单。
因为金国为大兴佛事已经近乎癫狂。
“别急,别急。”
官吏们手持簿册,高声吆喝:“排好队!大宋官家仁德,定护尔等周全!”
“年轻男子,速去营帐登记!凡北地逃来者,皆编入军籍!”
一名身着青袍的官员挥舞着竹杖,将人群分流。
队列中。
不少逃难来的青年士兵低声交谈。
“为什么要我们也当兵,咱刚逃出虎口,如今又要上战场……”
“总比苟活强!若能以后杀几个金狗,也算对得起家里被屠的亲人!”
“当兵就当兵吧,好歹能混口饭吃。”
“这世道……能活着就不错了。”
“……”
辛弃疾立于人群后方,闻言握紧了拳头,掌心沁出冷汗——家族人口几乎死于金兵屠刀之下,他孤身潜逃数日,只为寻得复仇之机。
加入宋军后,复仇之火就在胸腔熊熊燃起。
他是时刻想打回北方山东老家去。
“你也是从金国逃来的吗?”
一名新兵凑近问道。
此人膀阔腰圆,嗓音如洪钟。
“在下辛弃疾,山东人。”
辛弃疾点头应承。
“那真是巧了,俺也是山东人。”
“是吗?兄台贵姓?”
“我叫袁华。”
“原来是袁华兄弟。”
一时间两人热情的攀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