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你好像没有子嗣吧?”
尹志平忽然说道。
额……
赵构表情僵住了,这确实是一个令他尴尬的话题。
作为皇帝,他拥有后宫佳丽无数,天下美人享之不尽,这种环境下,只要是个功能正常的男人,肯定都会诞下后代。
可……偏偏他赵构至今无一子。
朝堂上明面无人敢说。
可暗地里,赵构很清楚,臣子们肯定都在背后议论他到底行不行。
为了证明自己行,他让太医给过自己开过很多药,可……都不见丝毫效果。
怎么回事?
就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
每天晚上,那些妃子在配合他时,是不是都在心里都暗暗鄙视他?
统治大宋的皇帝是个“太监”,如果这个谣言要是传出去,他赵构将会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呵!”
赵志敬嗤笑一声。
他眼神带着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赵构,毫无顾忌地讥笑。
“宋帝,你后宫的美人不少,儿子却没一个,那你要传位给谁?”
“……”
赵构沉默了。
他心里知晓赵志敬是在嘲笑他不是一个正常男人,理智压制住他心头的怒气,他并没有无能狂怒。
赵构所属的宋太宗赵光义一脉,在当年的靖康之变中已经被女真金军掳尽,仅存赵构一人。
因此,在尹志平和赵志敬的注视下。
片刻后……
赵构仿佛下定了决心。
“朕愿将大宋的皇位还给太祖一脉。”
此言一出。
果然如此……尹志平和赵志敬心中早已有所预料。
宋太宗一脉没了,赵构自己也没儿子,那么把皇位还给宋太祖一脉是最合理的。
而且宋太祖后裔在朝中根基薄弱,容易控制,说不定等李莫愁回后世时空来,他赵构还有机会回来南宋做太上皇。
确实是个比较稳妥的办法。
“不知……两位仙长认为如何?”
面对赵构的询问。
尹志平和赵志敬便用法力互相悄悄传音。
“尹师弟,你真打算把他带回全真教?”
“嗯!”
“万一激怒了李莫愁,咋办?”
“只要回到了全真教,天塌下来,自有重阳真人和李剑仙顶着,我们无需忧心。赵师兄,你觉得呢?”
“谁让你是全真教修仙天赋最高的弟子,我这个师兄也只能听你的。”
“那我就做一回主了。”
传音结束后。
尹志平当即对赵构回复道。
“可以,你卸下帝位之后就不再是南宋的天子,想必李莫愁不会再为难你,你就随我们师兄弟返回全真教吧。”
“谢谢,太感谢了。”
赵构激动的难以自我。
离开这里去全真教,他的命就能保住了。
尹志平微微颔首,道:“事不宜迟,一旦李莫愁出关就不好了,你要赶紧挑人传位。”
“请仙长放心,朕早有人选。”
赵构故作神秘一笑。
……
当天。
临安郡王府。
阳光斜斜地洒进郡王府的书斋。
案头青瓷砚台中墨汁未干,纸上的字迹工整如刻——正是赵瑗昨日新抄的杜甫诗句。
“富贵必从勤苦得,男儿须读五车书。”
赵瑗以指尖抚过纸面,目光灼灼,仿佛要将那笔力透入骨髓。
他自小被选中后接入宫中,由赵构亲自安排的名师教导,深知帝王之业非勤学不能承。
一直以来他都勤奋苦读。
“大宋的未来……一定会经我的手再创辉煌盛世。”
赵瑗喃喃自语着。
与一心偏安江南的赵构不同。
他有着宏大的目标,他想要为岳飞平反,想要北伐,灭掉金国,灭掉西夏,为大宋创下一个大大的超过李唐王朝的盛世。
历史上,他的评价也确实颇高,被评为南宋诸帝之首,是南宋最有作为的皇帝。
“如今秦桧老贼虽然已经死了。”
“只是那李莫愁……”
赵瑗皱起了眉宇。
虽然借助李莫愁的帮助,大宋的统治版图有机会得到前所未有扩张,但李莫愁的目的太狠了,要生灵涂炭,为她收割魂魄。
接受儒家仁爱思想教育的赵瑗,思想三观上难以接受如此残忍。
“唉……”
赵瑗低头低叹了一声。
他担忧也没用,连赵构都要屈服李莫愁。
在修仙人面前,凡人太过无力了。
眼下也只能希望大宋能够平安了。
就在他继续读书时。
忽然,此刻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这静谧。
“官家驾到!”
门外的内侍尖声通报传来。
只见赵构大步踏入,龙袍下摆扬起的风竟带着几分仓皇。这位素来沉静的帝王今日却满面异色,眼角眉梢皆压着难掩的焦躁。
赵瑗慌忙起身,衣袖拂过案上砚台,墨汁溅染宣纸。
“拜见官家!”
他躬身行礼时,指尖微微发颤。
赵构却径直踏进书房,目光扫过墙上的诗句,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
“不必多礼,朕已决定,今日便将大宋江山传于你。”
此言如惊雷劈落。
赵瑗惊愕抬头,见那素来沉稳的帝王竟褪去了往日的从容。
他年轻的脸庞涨得通红,喉头滚动数次才挤出话来:“官家……这、这不合礼制啊!您春秋鼎盛,为何突然……”
赵构面色陡然阴沉,眼底闪过一道厉色。
“朕意已决!莫非你嫌这皇位烫手?”
殿内气压骤降。
赵瑗额角渗出冷汗,他分明瞧出赵构眼中那近乎癫狂的急切,这哪里是传位,分明是……逃!
官家眼中好像想逃?
可他不敢多问,只能膝下一软。
颤声道。
“臣年轻德薄,恐难担社稷之重。且……且传位须依礼制,诏告宗室、百官,岂能仓促而行?”
赵构面色陡沉,眉峰拧如刀刻。
“礼制?朕为天子,一言既出,便是礼制!”
他霍然转身,厉声召太监入内。
“速取龙袍!今日便让新君登殿!”
几名宦官鱼贯而入,手中捧着龙袍,锦缎在烛光下泛着冷冽辉芒。
赵瑗退避不及,却被众人强行按住双臂,衣带层层裹上身。指尖触到袍上龙纹时,他浑身颤栗——那纹饰烫如烙铁,仿佛将天子之责瞬间烙入骨髓。
他挣脱不得,嘶声问道。
“您春秋鼎盛,为何急遽至此?”
赵构眼底掠过一抹晦暗,却转瞬掩于冷笑:“朕倦了,倦了这龙椅,倦了这江山!”
他拂袖指向天际。
“自即日起,你是大宋之君,朕……自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