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晚道:“刚才我来时看到有客栈,我去住客栈的就行了,等明早天亮了我再来找你。”
“你是说春庭居啊?我认识那家客栈的东家,他们家今天已经客满了,你去了也没客房。”安同见她还在犹豫,直接道。“今天太子大婚,来长安凑热闹的人特别多,不止是春庭居,其他客栈基本也都住满了,你若是不信邪,我可以陪你去外面转一转,看看还有哪家客栈有多余的客房?”
燕辞晚摆手表示不用:“既然如此,那我今晚就在你这儿借住一宿吧,你们家有多余的房间给我住吗?”
“当然有,后院的东厢房一直是空着的,里面桌椅床榻都是齐全的,只要铺上被褥就能住人。”
燕辞晚琢磨着这个时候浮白应该已经离开了,于是点点头:“那你先带我去后院看看吧。”
“好,你跟我来。”
安同撩起门帘,领着燕辞晚往后院走去。
安记香料铺子跟其他店铺的格局基本一样,前面是门店,后面是住宅,正后面是主人家居住的主屋,左边是供客人借住的东厢房,右边是灶屋和柴房,正中间是个天井。
燕辞晚跟在安同后面,两人穿过天井,推开左边东厢房的门。
刚一进门,燕辞晚就察觉到屋内有人!
安同点燃桌上放着的油灯,借着昏黄光芒,燕辞晚看清楚了屋内布局,屋中间摆着桌椅,正对门的墙壁放着个斗柜,左边有一扇窗户,右边靠墙放着床榻。
非常简单寻常的布置,可谓是一目了然。
燕辞晚的视线落在斗柜上,这屋里能藏人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个柜子了。
这时安同走了过去,伸手打开柜子,从里面抱出被褥,铺到床榻上,燕辞晚见状,知道柜子里没有藏人。
铺好被褥后,安同拎起桌上的空茶壶,道:“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倒茶。”
“嗯。”
等安同一走,燕辞晚立刻就将右手按在后腰处的刀柄上,压低声音道:“别躲了,出来!”
片刻后,头顶上方传来轻微声响,有点点灰尘落下。
燕辞晚抬头望去,看到房梁上藏着个人。
那人见自己被发现了,也没有慌乱的意思,他施展轻功跳下来,待他落地站稳后,燕辞晚这才看清楚,此人竟然是浮白。
她立刻将房门关上,然后扭头看向浮白,低声问道。
“你怎么还没走?”
浮白解释道:“我在后院找了一圈,没找到暗门,正准备离开,就见到你和安同进来了,我没办法只能藏身于房梁上。”
“你快点走,别被他们发现了。”
“那你呢?”
燕辞晚飞快地道:“你不用担心我,安同夫妇两个不是我的对手,等明天早上,我会让安同带我去找神巫,到时候你和跃金只要悄悄跟在我们后面就行了。”
“我明白了。”
浮白朝着门口走起,手还没碰到房门,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靠近。
他心下一沉,知道是安同回来了,现在他若推门出去肯定会跟对方面对面撞上,他毫不犹豫地朝着窗户跑去,结果却发现窗户是被封死的,根本推不开。
燕辞晚指了指房顶,示意他继续去那儿躲着,同时压低声音说道。
“等下我会想办法制造机会让你离开,你只需见机行事即可。”
于是浮白再度施展轻功飞上房梁,将自己的身形藏于阴影之中。
笃笃笃,房门被敲响,安同的声音传进来。
“你怎么把门上锁上了?”
燕辞晚打开房门,看到安同提着茶壶站在外面,她解释道:“我腿上有点痒,可能是被虫子给咬了,方才撩起裤腿查看了下。”
“原来是这样,我这儿有止痒的药膏,你需要吗?”
“那就太好了。”
安同提着茶壶走进屋,给她倒了杯茶,然后回主屋去取药膏。
燕辞晚正要让浮白趁机离开,却见安同很快就回来了,于是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安同将一个小瓷罐递过去:“这个清凉膏很好用,只要抹一点儿就能止痒,你可以试试看。”
“谢谢。”
燕辞晚收下药膏,暗暗思索该怎么把安同支开?
这时一阵香味飘了进来。
燕辞晚循着香味望去,看到阿丹端着一盘羊肉饼走进来,阿丹将羊肉饼放到桌上,笑着招呼道:“这是我自己烙的饼,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安同热情推荐道:“我家娘子烙饼的手艺一绝,尤其是这羊肉饼,味道尤其鲜美,是我吃过的羊肉饼中最美味的!你一定要尝尝看,只要你尝一口,就知道我说的话一点都不夸张。”
说完他就拿起个热乎的羊肉,递到了燕辞晚的面前,示意她赶紧尝尝。
这羊肉饼比巴掌稍大些,表皮焦黄,泛着淡淡油光,上面还洒了层黑芝麻,看着就很酥脆。
燕辞晚伸手接过羊肉饼,看了看安同和阿丹,两人都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她将手里的羊肉饼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安同。
“你也吃。”
安同推辞道:“不用,这儿还有很多呢。”
阿丹也道:“你吃你的就行,不用管他,他饿不着的。”
燕辞晚笑了下:“可你们若是不先吃的话,我就不敢吃呀。”
安同先是一愣,旋即皱起眉,不满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我们会在这羊肉饼里下毒?”
燕辞晚慢悠悠地道:“我一个弱质女流,孤身出门在外,肯定是要多留个心眼的,小心使得万年船,你们说对吧?”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安同和阿丹,夫妇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安同佯装气恼道:“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们,那就不要吃了,娘子,你把这些羊肉饼拿走,回头咱们自己吃!”
他抱起装着羊肉饼的竹盘,叫上阿丹一起往外走。
燕辞晚并未阻拦,就那样静静看着他们离开。
等两人迈出门槛,见身后还未传来声音,他们互望一眼后同时放慢步伐。
安同扭头去看燕辞晚,却见她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儿,屁股丝毫没有离开凳子的意思,他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知道自己那点把戏是唬不住对方的,最终把心一横,直接将竹盘朝着燕辞晚砸过去!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