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泡书吧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南北朝妖颜权臣高澄书 > 第468章 临营决堤怒气生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翌日清晨,诸将随高岳侯在中军帐外等候。

斛律金低声向高岳探问:“今日大将军巡视堰坝,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高岳摇了摇头,抬眼望了望,晴空万里,心底抱着侥幸:“应当不会吧。”

“我们是来打仗的,又不是来修大坝的!”薛孤延话音刚落。

只见高澄从帐中走出,一身戎装更显英气。

高澄淡淡斜睨了他一眼,睨得浑身不自在。

毕竟先前自己醉酒失守土山,今日这话偏又似被高澄听了去,心下正发着紧,只听高澄淡淡一句。

“让诸位久等了,走吧。”

因水涨,东魏主营地移至高地,前往南面大坝尚有一段路程,众人行了一段,日头渐高。

高澄平日极少披甲,今日这一身戎装让他颇觉闷热难耐。

他手中的羽扇不自觉地越摇越快。

行至洧水,只见北岸原有河床上加高筑成的坝体绵延约莫一里左右。

为阻水势北泛、危及大营。

登上大堰,堰坝主体横截洧水东流。

四野平阔,为免殃及农田民居,坝体更向南延出河床,一路延绵直至长社南城墙附近。

高澄极目远眺,往西无论南北一带,已几乎尽成汪泽,唯有颍川城的垛墙仍在水中矗立,犹如半没的孤岛。

偶有几处零星树梢探出水面,点缀于茫茫泽国之中。

高岳小声说道:“近来攻城,可见土山上埋尸越来越多,城上守军个个面目浮肿,怕是缺粮少盐所致。王思政应当撑不了太久了。”

“两军对峙,虽重知己知彼,但我以为,叔父不应当去仅仅想他还能撑多久!”高澄侧身看了高岳一眼,随即沿坝体向西南行去,仔细检视堰坝筑工。

“该多想想的是......我们该如何尽快破城?

再就是......若暴雨洪峰下,这堰坝又撑不撑得住?”

高岳连连颔首:“大将军说得是!”

高澄忽地停步,目光冷冷投向城东外的土山坡,转向薛孤延:

“这土山,倒成了西贼现成的埋骨之所了,还得多亏薛将军之功啊!”

薛孤延慌忙垂下头,大气不敢喘,更不敢接话。

众人正看向薛孤延之际,斛律金眼尖,一眼瞥见长社城外的堰坝正缓缓开裂。

“不好,大将军,请先退出堰坝,前方怕是要决堤了!”

高澄向南望去,众人也随之抬眼,果见坝体表面的裂痕迅速扩大,随即被汹涌的堰水冲开一道缺口。

高澄甩开众人阻拦的手,向前疾奔数步,舍乐一队护卫盾兵急忙跟随,众将也跟了上去。

只见决口处洪流裹挟泥沙奔腾直下,缺口越冲越宽,水势愈发凶猛。

韩轨惊道:“怎会晴天决口?”

“还不速速召人堵堰!”

高澄勃然大怒,万万没想到,亲临堰坝第一日,便有决堤。

高岳急呼:“快召民夫负土填堤!”

“快!快!”

......

斛律金、陈元康等人忙劝道:“大将军,请先回营暂避,决口若继续扩大,恐生不测......”

高澄面色铁青,只得在众人簇拥下朝大营退去。

卢潜则小跑到决口处,信手抓起一把土,在指间细细捻磨,目光再投向水中翻涌的浑浊。

赵彦深见状上前低声:“卢参军有何发现?”

“我在看这土。”卢潜又掬起一捧,直接裹到袖袍上,旋即转身,“走吧。”

秦姝远远望见南面决口浊浪翻涌,心头一紧,疾步朝中军大帐奔去。

行到半途,正遇上高澄沿营道快步而来,一面疾走一面对杜弼劈头盖脸:

“石料呢?早命你调度石料,如今还的用土填堤,这般水势,泥沙怎么拦得住!”

杜弼连忙唤来属官:“速去催办!命石工昼夜采石,不得延误!”

高澄怒意未平,声音更沉:“才第一天......我才来长社一天,就决了口!

若连天暴雨倒也罢了,这几日可是连连晴天,河堰竟自溃了!叔父——”

话音未落,一行人已经步入中军帐,秦姝不敢靠近,只得转回身,与大营一众士兵一起,往南面堤坝望去。

高岳紧锁眉头,沉声道:“也不知怎的,那处决口已经溃了三次,怎么都合不拢,先前还沉铁祭天,也无济于事!”

“想来那边靠近城墙,只怕是河工惧怕城头上的箭矢,未敢尽力。”赵道德一旁帮着分析。

“未敢尽力?”高澄眸光一冷,随即喝道,“那便拿刀子逼,皮鞭抽,看谁还敢惜力畏死......”

高洋在高澄身侧,一直垂眸不语,看着哥哥发脾气。

杜弼急忙上前劝道:“大将军,万万不可!这一年以来,附近的百姓疲于征调、苦役连连,逃散者已是不计其数。

若再以刀鞭相逼,只怕能征用者越来越少,且为得这一城,尽失民心,岂非逼着民心西投,资敌以众?”

高澄不由想到前些时日河内西奔黑獭的事情,只得暂压气性。

卢潜此时入帐,将袖袍裹的土捧给高澄查看:

“大将军,这堤防溃决未必全如赵将军所说。请看这土,是‘流沙土’,松散不黏,一遇水就散,根本夯不实。用这样的土去堵,填多少冲多少啊!”

高澄上手捻了捻,再轻轻弹了弹。

听他继续说道:“寻常筑堰,都是先以椽木、石料与沙袋阻截水势,再填土夯实,覆于外层。

只是这类流沙土质松散,纵使勉强堆叠筑成坝体,一旦遭水冲刷,即便仅破一小口,亦会迅速溃扩,外层土体顷刻崩解!”

高澄叹了一口气,问道:“背坡都是这样的土吗?”

“是的!”高岳小心翼翼。

相较专私防汛的堤坝,这类攻城水堰本就修筑粗疏。

加之方圆数里的土质多为这类土沙,高岳起初就未在选土夯筑上下太多功夫。

“如此说来,若一处决口久堵不住,整个南面堰坝都会殃及?”

高岳闻声当即跪地请罪,身旁众将亦随之纷纷跪倒。

“大将军恕罪,可方圆数里,只有这样土啊!”

帐内一片死寂,高澄缓缓侧身靠椅,透着一股倦怠厌烦,觉多说一句,都耗心费力。

“那卢参军,就命你即刻往去寻更合适的土!”

“诺!”卢潜躬身退出帐。

“再说已无益,当务之急,是先督着河工堵上这决口!”

“谨遵大将军令!”高岳如获大赦,深深一揖后,几乎不敢抬头。

倒退两步便转身急匆匆掀帐而出。

再临决口处,此时水势更凶,远来的石块装入竹笼,已经悉数扔下,却还没填到一半。

而缺口仍骇人地张着。沙袋一落水却败草漂散。

督吏嗓子都破了音:“桩子!快把桩子砸下去!”

十几个民夫抬着一棵连枝带叶的大树桩,踉跄前行,号子嘿呦嘿呦没在涛声中。

可树桩扔下后,没能停留多久,便被洪流冲走。

杜弼赶来,正好见着这一幕,不禁长叹:

“最初堵水,水势尚缓,这木桩还能挡水,而今您看,四野之水尽泻于此决口,势不可挡,再塞粗木竹枝已是挡不住了!”

高岳焦急问道:“那杜先生,可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