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一乐、太后分立开来,分别查看起各自收取的密报。
这成了二人的默契,并不干预对方的暗中情报与安排。
涂一乐很是纠结。
都已经同床共枕,但二人行事,之间仍要有所避讳。
返回到卧房之中。
太后率先屏退所有人。
涂一乐很是自然,去到门口便要关门。
“不必关门,哀家有事与王爷说。”
涂一乐停下手中动作,转而来到圆桌旁,坐在太后一侧。
“你说。”
“京都武氏官员,欲要向王爷发难。”
“唉,他们并不知道实情,看本王所作所为不顺眼,这都在情理之中。”
“王爷要如何应对?”
涂一乐大大咧咧,全然不在乎模样:
“我这位高权重的,再有太后与皇上庇护加持,不足为惧。”
太后微微摇头,并不再开口。
涂一乐自然明白太后所想:
“我知道,太后并不会出面来帮本王。皇上见我太过狂妄,亦会作壁上观。”
太后深吸一口气,眉头不由皱起:
“这一次,委屈了王爷。”
“咳,这有何妨?”
“想必,你已经全部知晓。”
太后语气之中,裹挟着一丝愧疚。
涂一乐轻哼冷笑,微微点头:
“本王自然是知道。皇上召回之令,亦是在这些之后。看来,皇上对我已心存疑虑。”
小皇帝以即将大婚之名,将肖国冲、史贞昊召回京都。
此前二人收到诏令,便连夜送来书信询问涂一乐意见。
涂一乐令二人听命行事,不可对皇命有丝毫懈怠。
怎奈两地相距甚远,一来一回耽误了许多时日。
肖国冲、史贞昊拖延动身,这更令皇上心中徒增疑虑。
这已经再明显不过。
高力、倭瀛乃是摄政王的封地。
而摄政王远在凉州,传言又是软禁了太后。
小皇帝定然是如坐针毡。
“王爷准备何时返回京都。”
“明天。”涂一乐凑上前去:“明天便启程。今晚你我……”
太后快速站起身,脱离开来:
“王爷今晚还是在悦可夫人屋内吧。哀家想一个人静一静,算是与这府邸做个告别。”
“好。但太后无需太过忧心,今后如若想来凉州,本王随时陪你前来便是。这座府邸的一切,都会保持现状不变。”
涂一乐并不强求。
这里毕竟是太后的故乡。
这里发生过太多太多的事情。
即将要离开之际,心中怎会没有波动起伏?
只是不知道,回到京都后,还能否与太后向下发展。
涂一乐恋恋不舍,缓步离开。
太后一时心中纠结,本能抬手,欲要开口叫住涂一乐。
但最终,她还是忍了下来。
太后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不时看一看屋内陈设,又看向整洁的床榻。
这里不单单承载儿时记忆,更有着与涂一乐的回忆。
太后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从今以后绝不能与摄政王纠缠不清。
为了皇上、为了大奉,更是为了皇室颜面。
涂一乐走在侯府之中。
已经脱离开太后所住庭院一段距离。
两名仆人这才敢提着灯笼,来到涂一乐两侧。
紧接着,武延晋快步来到近前:
“王爷,武长岩求见。”
涂一乐不禁停下脚步。
这令他很是诧异。
武长岩来到凉州已经许久,从来没有主动来拜见。
涂一乐通告众人郝仁大婚之事,武长岩亦没有出现在婚宴。
第二天便要启程,这武长岩却莫名来到?
武延晋再次询问:
“如若王爷不见,我这便让他离开。”
“不,去见一见。”
会客厅之中,灯火通明。
武长岩不动声色,端坐在一侧客位之上,静静等待。
下人端上热茶。
他只是微微点头回应,却一直不去动上分毫。
涂一乐缓步来到,一改往日做派。
他面沉似水、不苟言笑。
武长岩站起身来,微微躬身,很是标准抱拳行礼。
“下官拜见摄政王。”
“坐吧。”
涂一乐随口回应,径直走向中间,端坐在上。
武长岩很是平静,并无过多客套推辞,再次坐了下来:
“下官有不明之事,今日冒昧前来询问,还望摄政王见谅。”
“你说便是。”
“下官疑惑,不知为何王爷下令,要将下官调任凉州?”
涂一乐正在品茶,动作没有丝毫变化。
可心中却是疑惑不解。
调任之事,只与太后提及啊。
这定下来的事,八字没一撇,武长岩又是如何知晓?
“你是从何而知?想必,不过是些传言罢了。”
“是太后派人告知下官,并且嘱咐要来拜见王爷。”
武长岩毫不避讳,直接道出所有。
涂一乐嘴角上扬,终于有了些许笑容。
但不是因为武长岩的直言不讳。
而是因为太后刻意安排。
涂一乐思索片刻,将所有事情串联一遍。
唉,这是太后要将这老顽固,推给他来管啊。
“你对此有异议?”
“只要各部文书下达,下官定当遵从。”武长岩显得极为平静:“是否因下官处置征西侯一案,触怒了摄政王?”
“你处理的很好,大奉官员理应都向你学习。今后在凉州好好干。”
涂一乐说完,再次缓缓端起茶碗。
他想着卖关子,等待武长岩继续追问。
不料。
武长岩站起身来,缓缓行礼:
“既然如此,想必王爷有着考量,下官遵从行事便是。下官不再打扰,告辞。”
武长岩说完,径直向外走去。
涂一乐放下茶碗,不住的撇嘴。
这般老学究之人,就是让人头疼。
啥事都按部就班,还一点不服软。
涂一乐甚是无奈:
“回来吧,本王为你解惑,也好令你更好处置凉州政务。”
武长岩站定,犹豫片刻,而后才折返回屋内。
涂一乐心中暗骂,他这还特么犹豫上了?
他虽然心有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口:
“现如今,凉州上下人心惶惶,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下官擅长监军整备、刑狱断案,并不擅长地方治理。有着太多人,比下官更加适合。”
“谁下生就会啊?”涂一乐长叹一口气:“凉州常年混乱不堪,赋税层层加码,百姓苦不堪言。此时,正是需要一名刚正不阿的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