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楚子航刚刚走进润德大厦，乘着电梯高速通向顶楼。
而校工部的壮汉们则是换了一身阿迪王的便装，从正门直接冲了进去，用物理手段摧毁了监控线路。
但好死不死，被误解成了抢劫的，毕竟他们看上去确实一身煞气。
他们时间不多，楚子航需要在剩下的几分钟里，突进闯入唐威所在的21层，拿到丢失的资料。
顶楼天台，楚子航前倾着身体，放任自己朝着地面落下。
楼内发出惊呼：“有人跳楼？”
雨丝划过楚子航的眼角，他的身上系着缆绳，缆绳的另一端是悬空在大厦外部的吊桥。
如此一来，便能让他以极快的速度下坠，在21层的玻璃幕墙外顺利停下。
雨水带着鲜花碎片散落在半空中，隔着淅沥的雨幕，楚子航看见了黑暗中突兀亮起的暗金色光芒，还有陡然出现的巨大黑影。
仿佛死亡之国的接应使者朝着他张开怀抱。
楚子航的视力很好，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捕捉到了那道暗金色身影的轮廓。
是路明非。
那么刚刚一闪而逝的巨大黑影也很好解释了。
肯定是苏鱼。
这种东西装备部的确能做得出来，但是他们更愿意把精力放在怎么提升炸弹的威力这方面上。
而且这种尺寸夸张的武器，就算造出来了，也没人能抡得动。
不过苏鱼总是让人看不透，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会让人意外。
楚子航忽然觉得这次任务绝对万无一失了。
他从玻璃窗外顺利侵入21层，保安们手持满电警棍严阵以待，他的时间还剩下几分钟。
然而楚子航没有注意到的是，21层的空气湿度远远超过了该有的水平，哪怕是雨天，楼内也不该潮湿到这种程度。
他稳下呼吸，没有第一时间拔出村雨，而是凭着太极的路数，轻而易举地攻破了保安们的防守。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足以在时间内拿到资料。
然而，一道仿佛苦僧哀唱的淡淡歌声打破了他的计划。
在那道歌声的笼罩下，四周的保安们眼神变了，体表渗出鲜血，这代表他们的体能在被高度催动。
盯着楚子航的眼神，仿佛在盯着猎物。
皱了皱眉，楚子航心尖微微跳动。
言灵：王之侍。
情报出现偏差，楼里存在一个混血种。
在愈加凌厉的攻势下，楚子航躲过警棍，灵活闪躲，他要想办法突破这群被言灵强化了的保安们。
而与此同时，楼下。
“老大，这不是我们自己的车吗？”路明非望着单手拉着厢式货车尾部的苏鱼，有些不解。
他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老大是打算把这玩意当武器吧？
别的不说，校工部的那帮人会不会有意见？
苏鱼耸了耸肩：“想啥呢，这东西已经被其他玩意控制了。”
“赶紧上去帮你师兄去，再晚一会他又要爆血了。”
路明非精神一凛，唰的一下站得笔直。
“是，老大！”
“不过老大，爆血是什么？”
苏鱼把想逃出手心的厢式货车往后一拉，尾部的保险杠被扯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你可以理解为，扣除生命值上限，发动一次牛逼的攻击，完事还会附带血统不稳的debuff。”
路明非一听就懂了，别的他不擅长，换成游戏，那他就好理解得多。
“这种绝招应该放在砍龙王的时候使啊，我这就去！”
苏鱼摆摆手，扫了眼前门。
“得，我送你一程。”
“啥？”路明非扭过头，才刚开口，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就侵袭了他的脑海，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出现在了润德大厦内。
脚下黑影缓缓淡去，路明非捂了捂胸口，迅速判断自己的位置，然后朝着楚子航的方向追过去。
厢式货车咆哮着，即使没有驾驶员，它的发动机也已经转动到了极限。
车身在角力下逐渐扭曲。
苏鱼扬了扬眉头：“还挺犟，一边儿去吧你。”
心念一动，四周温度陡然升高，蒸发起来的水雾遮挡了视线，厢式货车陡然化作一滩黄沙，被雨水慢慢冲散。
他抬起头，视线似乎穿过了大厦的混凝土墙面，锁定了言灵：王之侍的源头。
那道身影隐藏在黑暗中，似乎也察觉到了苏鱼。
精神领域无声的交锋，风忽然乱了起来。
大厦内，楚子航也终于意识到了湿度的不对劲。
这种熟悉的味道，他记忆中只在一个地方存在过。
六年前的雨夜，那座高架桥上。
眼前的保安们虽然看上去还是人的模样，但他们的意识早已不是人类。
21层愈发浓厚的水雾让楚子航隐隐有些不安，那种熟悉的味道，仿佛要将他拉入曾经的记忆中。
或许下一秒就有死侍冲出来朝他伸出爪子。
他低下头向楼下看去，没有看见锈迹斑斑的迈巴赫，只看见了一个撑着黑色大伞矗立在雨中的身影。
不免镇静了许多。
一边闪躲反击，楚子航一边朝着唐威的办公室靠近，忽然，他察觉到侧方向传来脚步声，当即提高了警惕。
“师兄，是我啊！”路明非抹了把脸。
“消防喷头怎么突然打开了，淋我一身水...”他嘴里嘟囔着。
楚子航眉头放松些许，上下打量了一下笼罩路明非全身的暗金色微光，直觉告诉他，此刻的路明非身体里藏着爆炸般的力量。
“你这是？”
路明非嘿嘿一笑：“我遇见老大了，他说给我开了几个挂，让我来帮你。”
楚子航点了点头，有帮手是好事，虽然不知道路明非身上的是什么手段，但想来应该不弱。
“辛苦了。”
“我有什么辛苦的...”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师兄在这边差点爆种，自己不久前居然还在三星级餐厅潇洒地喝着红酒。
罪过罪过。
眸光一闪，路明非察觉到一道身影袭来，本能般地抽出炼金刀剑。
“别，他们只是被控制了的普通人。”
路明非没有回话，只是顺势别过刀锋，以刀背狠狠阻击了来袭的警棍，随即身子灵活一转，闪电般反握刀柄，以柄锤击其后脖颈。
神经被临时阻断，那人软倒下去。
路明非吐了口气：“师兄，咱们要去的地方在哪？”
楚子航迅速指出方向，两人相视一眼，没有过多交流。
距离七点，仅仅剩下不到两分钟。
再晚一会，警察们就该来了。
穿过走廊，两人走进一道门。
黑暗中，一双黄金瞳审视着周围。
面前空荡的楼层里，消防喷头洒下的水珠在地面积了一层水，一道道灰白的、没有面孔的影子幽幽转过头来，仿佛已经等候他多时。
没有丝毫活人气息，宛如从地狱走出来的亡灵，试图收割他的灵魂。
一般人，哪怕是校工部的那些人，都不一定能看见这些身影。
楚子航朝着身边望去，路明非的手臂紧绷。
“你看见了？”
路明非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师兄忽然问这么一句。
“总之，斩过去就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