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天隍眉心动动,别有深意的斜一眼旁边女孩儿,后又没事人一样拉着她继续向前跑。
‘砰砰砰!’
龙渊尝试着不同的角度对着一道飘来的黑雾反复开枪。
遗憾的是全都试探一遍后,也没能找出对方的弱点:“怎么办?我们根本伤不到它们!”
“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尽头,我们也不能一直这么被它们追着跑吧?
体力总有耗光的时候,
后面聚集的黑雾越来越多了。”皇甫子阙蹦跳起来抓住根枯树枝巧妙地避开一道黑影的攻击,大声询问着好友们解决办法。
且他发现越往前,空坟就越密集。
那些个隐没在坟中的黑雾也在因为他们的闯入而逐渐苏醒。
该死!阿隍这是要把他们往哪里带?
“阿隍,前面的鬼物可能会更多。”傅庭玉冲到帝天隍身边,语气温和,并无不满。
仿佛就算对方带去的地方是死亡深渊,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追随到底。
帝天隍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只知道上次拥有这种强烈的直觉,是被胞弟在海上围追堵截的时候。
当时他看到了一个荒岛。
直觉告诉他,只要上岛,他就不会死。
事实果然如此,他不但寻到了生机,还反杀了追兵。
现在也一样,一旦他生出想向外围撤退的想法,就会感到心慌。
唯有往前走才会觉得安心。
不过闯关嘛,通常关键点都会在中心地带,既然这些鬼物非人力能弄死,那还不如迎难而上,看看是否能来个绝境逢生。
然,当傅庭玉因为保护他和穆云雅被一只森白利爪刺穿胸膛时,帝天隍怔住了。
木讷的望着好兄弟倒在地上,这一刻,帝天隍生出了些许茫然。
难道……他选错了吗?
“阿玉!”穆云斐惊叫,在那只白骨手还没化作浓雾之前,条件反射开出一枪。
‘啊!’白骨手被打得四分五裂,紧接着大家便听到了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原来它们也会痛。
就连那团黑雾都在哀嚎中顷刻消散不见,虽然此番让大家找到了消灭鬼物的办法,却无一人高兴得起来。
穆真离得最近,松开帝天隍,跌跌撞撞飞扑到傅庭玉这边,将人抱起来,手掌慌乱的按压住冒血的伤口。
奈何伤口太大,不管怎么努力都止不住鲜血的大量流失。
【不会的,傅庭玉是男主,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小坑还说他是神君转世,所以一定不会死的!】
“傅庭玉你……”穆真嘴巴张张合合,很想说一些安慰对方的话,可是看着几乎算是穿心而过的伤口,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知道,这次傅庭玉基本再无生还的可能。
这人平时说话是很不中听,可穆真明白,傅庭玉是个懂得顾全大局的真爷们。
就算为情所困,痛苦万分,但在大是大非上,他永远选择的都是帮理不帮亲。
要一个重度恋爱脑做到这个份上,也不亚于登天了。
所以穆真有时候其实挺佩服他的。
是条汉子!
所以他不该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收场。
还真他妈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另一边的穆云斐好不容易找到了杀死鬼物的办法,即使再怎么想过去和傅庭玉做最后的道别。
却也不得不忍住心痛和龙渊、皇甫子阙两人相互配合着把前仆后继向傅庭玉的黑雾一一清除。
穆云斐利用瞬移负责当诱饵,让黑雾骷髅们显形,龙渊则负责打散它们。
皇甫子阙围绕在穆真他们身边严防死守。
帝天隍紧握双拳,傻傻站在原地,几欲动脚,终是不敢靠近过去。
心脏被捣碎,神仙难救。
是他害死了阿玉!
傅庭玉的意识流失得很快,嘴里不断发出嚯嚯声,左手紧紧抓住女孩儿的手臂,他现在只能看清近在咫尺的她。
张开口断断续续的交代道:“穆云……雅,一定要告诉我……爸妈,
我未死,只是……和人去……寻仙问道了,
等我闯出……一番成就后,就会回去找他们,
你答应我……答应我!”逐渐涣散的瞳孔紧盯着女孩儿的眼睛,满含祈求。
“好!”穆真咬咬下唇,用疼痛来麻痹着自己,硬挤出个难看的笑脸,声音哽咽:“我一定跟他们这么说。”
得到保证,傅庭玉笑了,又看了穆真一会儿:“如果……”
“我知道,我会留白洛洛一命!”穆真吸吸鼻子,闭上眼给出承诺。
【如果这是你临终所愿,哥们便保下她!】
哪知傅庭玉都要松开的大手突然再度收紧,急切摇头:“不,如果她威胁到你,你一定要……杀了她。”
像是用尽全力才能得到一点点聚焦,神色分外执拗,好似很怕对方不答应一样。
穆真内心大为震撼。
“呵呵,对不起,以前是我想……错了!”他想起来了,想起他俩在悬崖中的点点滴滴。
这件事给他的触动太大,她能为了他们放弃系统,他也不会自私的给她套上一层枷锁,还是个想要她命的枷锁。
穆云雅这人看似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实则极其重诺,甚至到了不知变通的地步。
她都来到新的世界了,坐拥万千财富,有了她过去梦寐以求的亲情,却还是坚定不移的想着回去救她那些朋友。
只因一句她会带他们过上好日子。
为了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任何磨难她都在所不惜。
如此秉性,他怎能忍心强加一个隐患给她?
觉察到时间不多,歪头想再看看那几个陪伴了他半生的兄弟,可惜入眼的只有几个朦胧影像:“阿隍……我相信你,
按照你心中所想的路……去走,不要回头。”
阿隍那么厉害,他肯定可以带大家走出去的。
帝天隍缓缓蹲下,紧握住傅庭玉伸过来的手,想道歉,但若是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会带他们走向这条路。
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去选择那条令他惴惴不安的路。
听从本心,是他从小就坚持的理念。
就像……幼稚园时,他固执的非要把这几人拉上自己的船。
摘下眼镜,揉揉有些发胀的眼眶。
本来大家都好好的,为什么白洛洛会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
什么灵根,什么修仙,这一刻都变得那么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