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李惜阙分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在庆幸又或是别的什么。
只觉得身体都轻了几分。
“是我矫情了,我又犯了老毛病,期期艾艾,不知所云。”
李惜阙放松了下来,双手撑在身后,修长的双腿轻轻晃动。
美好的身形带了几分洒脱,充满生机与活力。
眼睛眨了眨,微微垂下,一抹绯红爬上脸颊,怎么也遮掩不住。
好在也不用再遮掩了。
“又让你开导了一回,你简直是我的克星。”
余元宝耸耸肩。
“这听着可不像是好话。”
李惜阙不置可否,随即伸出手来。
“给我点吃的。”
她现在食欲大增。
“你说的对,遇到困难,面对是唯一的解决方法。现在你醒了,我们还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狠狠饱餐了一顿,感觉体力源源不断的从身体涌出,带来继续向前的勇气。
余元宝非常的赞同。
“没错,现在先告诉我,我昏迷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四处张望,阿布并不在身边。
李惜阙点点头。
“我正要与你商议。”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用力回想那个场景。
“那天你与吕牧水交手过后,你的坐骑带着我们狂奔了一整夜。然后口吐鲜血的倒下,化作了一道红光进入你体内。”
说着李惜阙轻叹了一声。
“我从未见过如此忠诚又通人性的动物,看着它的眼睛,我几乎以为它会说话,简直似志怪故事中的灵兽一般。”
她非常羡慕余元宝有这样一位伙伴。
“如不是它带着我们第一时间拉开了距离,我也没有给你包扎伤口的机会。”
“我们能逃这么远,它功不可没。”
余元宝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物品栏,心头一松。
阿布还在,只是因为体力消耗严重,回到卡片里面了而已。
大概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重新出来了。
这也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喝药,而是让给阿布的原因。
一是为了更好的骗过吕牧水,二嘛,对于他当时的伤势来说,两瓶药水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于是说道:
“阿布是好样的,过几天你还能见到它。”
“真的?那太好了。”
李惜阙脸上浮现出笑容。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可以留下它的血脉。以它的能力和灵性,哪怕后代可以继承十之一二也十分的了得。”
“………”
余元宝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知道如果阿布听到这番话会有什么感想。
连忙说道:
“不行的,你放弃吧,它的血脉无法被继承。”
系统的召唤兽如果可以这么简单的量产,它就不是系统了。
李惜阙也并不纠结。
“物华天宝,世事没有完美无缺,这也正常。”
余元宝接着问。
“阿布消失之后呢?”
“之后啊……”
李惜阙抱着自己的手臂,那里有数道狰狞的伤口,远远称不上愈合。
“还能有什么呢,本来以为安全的大后方,突然钻进来两个可以和吕牧水对打的人,夏为民恨不得亲自过来把危机扼杀在摇篮中。”
“裤裆里突然钻进一只刺猬,你说他会有什么反应?”
余元宝打了个哆嗦。
“……粗俗。”
“哈哈哈。”
李惜阙笑了起来。
这种谈话让她放松,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紧绷的神经才得以伸展。
此刻,她无比庆幸有余元宝陪在身边。
“第一天还十分克制,等到第二天,看出了我们的虚实,便迫不及待的组织了几次围剿。”
“我带着你东边偷匹马,南边抢头驴,就这么一路颠簸,打打停停,这不就到这里了吗。”
她说的轻巧,余元宝却只觉得沉重。
身上的伤痕可以证明一切,这场漫长的追逐战一定非常的难熬。
“辛苦你了。”
“不。”
李惜阙摇摇头。
“如果没有你,我早已经成为了魏国俘虏,丢尽了李家的脸面。”
“是你救了我。”
犹豫再三,李惜阙轻轻转过头去,将手搭在了余元宝的膝盖上。
余元宝毕竟已经醒了,这已经是李惜阙的极限了。
“为保大小姐安危,某家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皱一下!”
余元宝不疑有他,接着问道:
“那吕牧水,究竟是什么人?既然是魏国人,又为什么是中立人士呢?”
“……”
李惜阙并不满意他的反应,轻哼了一声道:
“他先是宗师,其次是儒生,然后才是魏国人。”
“天底下,就那些儒生最擅斩龙,为了自己的理想,那股子大义,他们什么做不出来?”
“魏王无道,他若是依然做那门下走狗,哪天起来心魔丛生,当场暴毙都不意外。”
“能保持中立,已经是因为他对魏国的爱了。”
对于那场莫名其妙的战斗,李惜阙也非常奇怪。
“吕牧水是一个正直的人,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不然文曲也不会青睐于他。”
“虽然见面就下死手,但这也是一种态度。”
“而这也是我最奇怪的地方,真不知道夏为民跟他说了些什么,竟然把这块臭石头给说动了。”
李惜阙叹了口气。
“当年魏王三月不上朝,吕牧水直接跑到宫中,指着他鼻子骂。然后拂袖而去,再不接召,至今已经八年了。”
“当年可是把魏王气了个半死。”
原来是这么个人物,余元宝也默默点头。
怪不得拳头里没什么杀意。
“说不得是有什么把柄在夏为民手上。”
他无不怀恶意的想到。
“谁知道呢。”
李惜阙冷笑了一声。
“无论他有什么想法,误会也好,意外也罢,他现在是敌人了。”
“你说的没错,下次见面,必斩他于马下!”
余元宝轻轻鼓掌。
“说得好!”
“但我们还是先考虑一下逃跑的事情吧。”
“你刚才说第二天疯狂围追堵截,现在才第四天,我们不是完全没有脱离危险吗?”
李惜阙白了他一眼,似乎在责怪他打击了自己的气势。
但这确实是最紧要的问题。
“你说的没错,下一波追杀随时可能到来。”
她沉默了片刻,神色莫名。
“而且我们现在…已经距离战线非常,非常远了。”
余元宝愣了一下,悚然而惊。
“你的意思是……”
李惜阙幽幽的说道:
“是啊,我被他们赶着,只能一路往魏国更深处逃窜。”
“现在,我们已经快要处于腹心之处了。”
余元宝目瞪口呆。
好家伙。
这是干敌方大本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