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瑾一口咬定,太后与裴煜勾结。
为了谋取皇位,指使海公公,毒杀了景元帝。
不是空口无凭,他有人证,有物证。
他的指认,让太后哑口无言,想要反驳都不能。
因为除了下毒于她无关,其他的事情,都是真的。
在她的心里,就是想要扶裴煜上位。
这就有了作案动机,因为只有景元帝死了,裴煜才能有机会继位。
海公公,也确实是她的人,具备作案条件。
要知道,想要给景元帝下毒,非常的难。
尤其是饮食方面,在宫中,可谓是防范森严。
也是有海公公这个大内总管,景元帝最为信任的人,才有机会动手。
所以,听了裴元瑾的话。
那些官员的心里,已经认定。
景元帝就是太后和裴煜,联手毒杀的。
只是谁也没说话,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两人,都是大佛,不是他们能动的。
裴元瑾见此,心中暗骂。
自己已经将刀磨好递过去了,这帮家伙还是不接,真是气死他了!
这时候,只要有一个人附和一声。
他就能顺势,以弑君篡位的罪名,将太后和裴煜拉下马。
但是,一个出头的都没有。
可今天,必须要让太后和裴煜倒台。
就算是独角戏,他也要唱下去。
于是,他轻咳一声,就要宣布太后和裴煜有罪,将人拿下。
可他还没出声,就听见一声鄙夷的笑声。
他抬眼看去,竟是淑贵妃发出。
“贵妃娘娘,父皇遇害!
凶手还未伏法,你身为嫔妃,却笑出声来,这不妥吧?”
裴元瑾感觉淑贵妃的笑声,十分的刺耳。
于是,一脸悲愤的发出指责。
还趁机别有用心地强调了一下,还没有处置凶手。
“呵!三皇子殿下,本宫是忍不住啊!
本来陛下驾崩,本宫悲痛万分。
但是,你却如一个小丑一般,在这里上蹿下跳。
说一些漏洞百出的话,逗人发笑。
所以,本宫才一时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淑贵妃用手捋了捋发间垂下的金珠流苏,鄙夷地说道。
看向裴元瑾的目光中,满是不屑。
当初大皇子裴元瑞被圈禁宗人府,景元帝为了安抚左凌云。
并没有牵连到淑贵妃,所以她依旧是贵妃的位份。
协理六宫的权力,也没有收回。
所以在这后宫中,除了太后,她依然是最尊贵的女人。
儿子被圈禁,让她失去了希望,导致性情大变。
平日里,她就像是疯了一样,行为暴躁,见人就怼。
就连景元帝,她也不给好颜色。
所以裴元瑾认为,淑贵妃的疯病又犯了。
要是之前,他会忍,并且笑脸以待。
但是现在,景元帝都死了,他也不想装了。
“淑贵妃,不要在这里装疯卖傻!
本皇子的话,哪里漏洞百出,引人发笑?
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本皇子与你,绝不会善罢甘休!”
裴元瑾咪着眼睛,阴恻恻的说道。
“那本宫就说说,还请太后娘娘,战王殿下,还有各位大人听听是否有理,本宫该不该笑?
首先,三皇子,你挺忙啊!
陛下驾崩到现在,也就一个时辰左右,你这是做了多少事啊?
从乾元殿,到了德妃的宫中,再去慈宁宫,又回来乾元殿。
这来来回回,什么都不做,光是走路,时间都不够吧?
你倒是厉害,还审问了小德子,抓了慈宁宫的宫人审问,录了口供。
这让人听着,怎么感觉一切,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还有,你口口声声说,太后娘娘和战王勾结,指使海公公毒杀陛下,想要谋朝篡位。
又是人证,又是物证的。
但是,从开始到现在,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人证在哪里,物证在哪里?
是小德子和宋嬷嬷亲口所说,还是你自己编撰出来的?
或者,是你屈打成招,强迫他们这么说的,我们没有人知道。
你在这里自说自话,跟唱大戏一般。
把大家当傻子,难道不好笑吗?
你这么做,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栽赃陷害太后娘娘和战王殿下。
所以本宫怀疑,陛下就是你们母子下毒谋害的。
真正想要谋朝篡位的,不是别人,就是你!”
淑贵妃现在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疯癫。
她的话,逻辑清晰,条理分明。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立即如醍醐灌顶。
心里都在想着,对啊,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裴元瑾的话里,有这么多的漏洞。
“你胡说八道,本皇子的话,句句属实!
再说,你怎么知道,陛下驾崩不到一个时辰?
难道你也参与了下毒?
对了!父皇所中的是鸩毒。
你代掌凤印,协理六宫。
别人拿不到鸩毒,你却可以,一定是这样。
所以,你也应该是他们的同伙儿!”
裴元瑾立刻反击,以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开始攀咬淑贵妃,想要将其也拖下水。
“哼,急了吗?
不要忘了,你母妃也曾经掌过凤印,管理过后宫。
那鸩毒,说不定就是那时候,她拿了留下的!
这说明,你们母子蓄谋已久,早就想要谋害陛下了!”
淑贵妃毫不相让,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泼妇吵架的阵势。
开始反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牵连到了德妃。
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那些官员和嫔妃的心思,随着两人的攻势,左右摇摆不定。
两人的话,听着都有道理!
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谁说的是真的!
裴煜和七七坐在椅子上,手拉着手,看的津津有味。
一点也没有因为成为毒杀景元帝的嫌疑人,而慌乱着急的样子。
太后看着眼前的情景,却是双眉紧皱,心中悲凉。
她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她与先帝一起打下的江山。
君王刚死,尸骨未寒。
皇子和妃嫔,互相攀咬,吵成这个样子。
大楚,真的是要完了!
她此时,恨不得去找先帝,眼不见,心不烦!
“都给哀家住嘴!家国大事,不是吵架就可以解决的。
三皇子,淑贵妃说得有道理。
你不是指认哀家谋杀陛下吗?还有人证物证。
同为嫌疑人,哀家,战王,海公公。
还有你和淑贵妃,德妃,都应回避。
将证人证物,交由大理寺卿,重新审问。
以示公允,镇国公,四关统帅协同审理!”
太后一拍椅子扶手,一锤定音,结束了眼前的闹剧。
这样的决定,公平合理。
裴元瑾没有理由反对,只能交出小德子和宋嬷嬷。
大理寺卿六人去了偏殿,一个时辰后返回。
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