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做为天下世族顶尖家族,他们从来都知道,金银财宝并不是一个家族长久延续繁盛的必须物质,世间最大的财富是田地,知识。

田地让他们囤积了大量的粮食,知识的垄断让底层百姓永远蒙昧愚蠢,他们才是这世间最聪明的上等人。

他们也办学,也传播知识,可他们是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吗?

并不是。

大世族也不是每一代都有天纵英才出世,当家族人材出现断层,他们也需要补充新鲜血液。

譬如学生,譬如联姻,他们需要织一张大网,让家族经受风刀血雨,无限延续下去。

他们也会培养寒门学子,但培养成功那日,寒门学子就脱离了寒门,成为世家的工具。

说到底,所有的寒门学子,最后都是皇族,亦或是世家的刀。

地位如王相,崔祭酒,郑长治,他们在朝中享有美誉,不贪不腐,灾荒年也愿意尽心尽力安置流民百姓,都算是百姓口中的好官。

一旦关系到他们的核心利益,他们最终要维护的,还是家族底蕴。

当然,眼下最可怕的并不是官场要多几十个不受世家控制的官员,他们再怎样,也还没把这批上榜考生放在眼里,因为只要稍加压制,便能让他们屈居一隅永不翻身。

最可怕的是,这种教育机制正在逐步完善,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已经让他成了气候。

王相在一侧始终没有开口,见微知着,管中窥豹,太学院和附属印刷工坊,甚至还有王芙的书肆,才是世家垄断知识的阻碍。

身为朝中重臣,他们都是太聪明的人,并不会将心中所想明晃晃说出来,但他们心照不宣。

几人分别,王相和崔祭酒各自离去,郑长治坐了一会,郑久安行色匆匆而来,神色疲惫。

“事情办妥了?”

“办妥了。”

郑久安早在郑羲进京,就做了有一天被人质疑的准备,这段时间各种布置,已经将郑羲身份洗白,人证物证齐全,任谁也查不出疑点。

“你为了她,也算殚精竭虑了。”

郑久安皱眉,凭心而论,帮着郑羲隐瞒身份嫁给淮王,他其实是不赞成的,尤其郑羲之前跟过南宫衍。

奈何他的养母郑老夫人下跪乞求,用十几年养育之恩逼他报答,不得不为之。

“此事一了,我便不欠她了,今后给她安排到别院生活,非必要不会见面。”

兄弟执壶对坐,默默看着对方,惊觉几年的时间,两个人都已经有点老了。

他们都是三十一岁,似乎自过了三十岁的槛,就再也没有了少年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世家执棋人的沉稳与老练。

郑长治看似容颜没有变化,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还是透出了中年的枯萎。

郑久安更明显,他留了小胡子,气质一下子年长十岁。

郑长治记得,这胡子是他去年催婚之后,郑久安蓄起来的,借此逃避婚姻。

他到底放不下凤六,明知不可能,也不去招惹,但就是不想走出来。

“郑羲的事情,瞒谁也瞒不过凤轻轻,她如果出面指证,恐怕会很麻烦。”

到了那一天,差不多就是二人彻底翻脸的时候了。

“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借过往去伤害一个女子。”

郑长治无声而笑,老二这叫天真吗?

“等郑羲上位成功,你以为她会放过知道她过往的人?凤六如果够聪明,就会趁现在将她打下去永不翻身。谁会让一个未来一定会害自己的人,有机会问鼎中宫?”

他们郑家现在的立场很矛盾。

一方面已经认了郑羲,成了郑羲的母族,二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另一方面,他们不耻郑羲,也不耻自己为了某些目的,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

尤其是郑久安,时刻处于未来有一天和凤轻轻决裂的煎熬中。

他不知道到那时他如何选择。

是维护郑羲,保住郑家的超然地位,还是站在凤六一方,保护她不受伤害。

“她……她现在有自保手段了,未必需要我……”

郑长治歪头看了看他,没有出声,心里一声轻叹。

郑久安却在他的眼神里破防,后退了两步,脸色发白。

脑海里有一句话不断重复,“郑九,我相信你真的喜欢我,可在你心里,家族荣耀才是第一位的。当有一天,我和你的家族处在天平两端,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我。我不想落到那一步。”

四年了,他在这一刻明白,他为什么始终走不进凤六的心。

自我欺骗久了,连自己都骗了自己,以为心动就是爱。

逃走的脚步凌乱而狼狈。

郑长治的脸色更沉凝了,空荡荡的眼神看着某一处,良久,从怀里掏出一个绣帕,上面绣着各种妖精打架图。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性别,只将那人当做灵魂知己,却原来,道不同,不相为谋。

帕子被扯碎,少年郑长治已死,他是郑家主。

他们兄弟的柔肠百结,各种纠结选择,外人不得而知,也没人在乎。

容安在黄昏之前被金羽卫找到,彼时他被套了大红婚服,差一点被按着拜了堂,娶一个从未见过,不知胖瘦美丑的妻子。

上京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榜下捉婿是合法的,一旦拜堂成功,进了洞房,这桩婚事就算礼成,新郎官赖不掉。

当然,如果不凑巧,捉来的女婿是成过亲的,这家女儿也很大概率要做妾室二房,基本上就是撞天婚,全凭运气。

容安在最紧要关头被救出去,几乎要哭了,骂骂咧咧一路,躲进了建安伯府。

过几天,礼部送来了参加殿试的新衣。

容安是容家村唯一上榜的人,也是族内几百年来唯一上了皇榜的人,尽管只是吊车尾,还是享受了最高级别礼遇。

既,村长,族老头两天就住进伯府等着给他治宴庆功,虽则是还有一轮殿试,只要不出太大差错,他又是容棠族亲,怎么也不至于被刷下去。

最多还是吊车尾,他已经没有下降空间,说不定运气好,名次往前提几名都是有很大可能的。

容战夫人徐瑛娘女红好,亲自给他改了殿试新衣,穿上更合身也更有朝气。

府上厨子顿顿变着花样给他做吃的,让他精神饱满,以最好状态去参加殿试。

偶尔出门和同年聚会宴饮,身边也是跟着三四个护卫,好似生怕他再被抢婚。

让另一条街,借住在公主府外院的几个名次靠前的考生怀疑,这人不是吊车尾,而是内定状元。

直到他们听说这人是建安伯族亲,又打听到他自小到大求学的历程,感觉这个吊车尾确实不一般。

他才真正有系统高效率的学习了不到三年,秀才吊车尾,举人吊车尾,皇榜吊车尾,皆因下场太仓促。

再过三年,安知不能考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