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两人走到巷子尽头,一盏老旧的路灯在头顶摇晃,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彭篙的指尖擦过巷口斑驳的砖墙,剥落的墙皮蹭在袖口,像撒了把碎金。
而后,翁清雅停住脚步,转身时目光扫过对方的手背,带着夜露的凉。
“怎么突然往这么窄的地方走?”
她仰头望着逼仄的天空,两侧的骑楼像两页合拢的书,将月光切成细长的条。
“就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彭篙的声音混着远处的狗吠,在砖墙间撞出回音。
接着,他伸手扯开领口的纽扣,露出少年人清瘦的锁骨。
“你看这牌子,”他指着墙上褪色的灯箱,“‘星光杂货铺’,听起来就像藏着故事的地方。”
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翁清雅发现铁栅栏后面真的摆着几盆绿植,叶片上沾着城市的烟火气。
“你这是挑了一个难度极高的地方!”
翁清雅的高跟鞋踩在青苔斑驳的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响。
她看见彭篙回头时,睫毛在路灯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像振翅的蝶。
“什么?你说我挑了一个难度极高的什么?”彭篙故意凑近,想听清对方说什么。
见到这一幕,翁清雅不由得后退半步,后腰差点抵在冰凉的铁门上。
看到这,彭篙不禁笑出声,喉结在夜色中滚动:“是巷子,还是人?”
“就是这窄窄的巷子。”
说着,翁清雅别过脸,却在转头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
巷口的风卷起她的发丝,缠上他的目光,像谁偷偷打的蝴蝶结。
一边的彭篙伸手替她摘下发丝,指尖触到对方耳后温热的皮肤。
“我以为你说,挑了个难度极高的选手。”
他的声音低下去,尾音淹没在巷子里的风里。
一旁的翁清雅抬头,发现他耳尖红得滴血,比墙上的霓虹灯还要鲜艳。
“没有没有!”
她不禁捂嘴笑,珍珠耳坠蹭到掌心,凉丝丝的。
而后,她看见彭篙弯腰捡起地上的落叶,对着路灯举起,叶脉在他眼底投出网状的影。
“哦,你也知道你自己难度高!”
“没有吧!”翁清雅的抗议被晚风吹得断断续续。
她想起天台上,自己故意用汤匙搅动汤碗时,对方慌乱的眼神。
“我是觉得,我不是难度高,我只是……”
“没有,我只是开个玩笑!”彭篙直起身子,将落叶轻轻放在她发间。
“你只是什么,你只是被动。”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发梢,像一片羽毛轻轻落下。
“就像这巷子,看起来深不可测,其实只要有人敢走进去,就会发现……”
“发现什么?”翁清雅仰头看对方,发间的落叶恰好落在他手背上。
彭篙握住她的手腕,将对方拉向巷子深处。
鞋子踩在积水里,溅起细碎的光。
“发现里面有个小花园,”他指着尽头亮着暖光的窗户,“还有,比星星更亮的东西。”
“我觉得我只是,按照我的生活节奏一样的来!”翁清雅的声音里带着释然。
她看见小花园里的秋千在风中轻轻晃动,藤椅上摆着两杯喝到一半的咖啡。
“就像现在,我本可以在房间里追剧,却跟着一个傻子钻进窄巷子。”
“傻子?”彭篙停住脚步,转身时两人几乎鼻尖相抵。
一边的翁清雅看见自己在他瞳孔里的倒影,被路灯染成暖黄色,像浸在蜂蜜里的月亮。
闻言,彭篙微微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
“傻子才能发现星光杂货铺的秘密。”
“什么秘密?”翁清雅的话音未落,彭篙已经推开虚掩的木门。
满园的萤火虫飞起,像谁打翻了银河,在他们头顶织出流动的光带。
翁清雅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指尖触到对方剧烈跳动的脉搏。
“就逛逛吧!”彭篙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得意。
而后,他转头看对方,发现她眼中映着万千萤火,比任何星辰都要璀璨。
一边的翁清雅不由得想起,对方曾经说过的“心动像星星,看起来远,其实很近”。
此刻才明白,原来真正的星光,从来不在天上,而在眼前人眼中。
在相触的指尖,在共同走过的窄巷尽头。
萤火虫落在翁清雅的发间,彭篙伸手替她拂去,却在触到她皮肤的瞬间,轻轻握住她的手。
巷子里的风变得温柔,带着夜来香的甜,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布满爬山虎的墙上,像一幅会呼吸的画。
望着对方眼中的自己,翁清雅发现,这个敢闯窄巷的“傻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自己心里那条最幽深的巷子,点亮了所有沉睡的星光。
翁清雅的指尖擦过便利店的玻璃橱窗,停在一块蒙着水汽的糕点柜前。
暖黄色的灯光下,草莓大福上的糖霜像落了层细雪。
她想起刘雨幡说过的“真实状态最可爱”,嘴角不由得扬起弧度。
“它这里的小店很多,连吃的也很多!”
话音未落,肚子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一旁的彭篙转头时,恰好看见她耳尖泛红的模样。
“我刚刚还想自己出来散步的。”
他的声音混着便利店的冷柜嗡鸣,尾音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她叫住了自己,否则就要错过这盏灯下,她眼里跳动的馋意。
“我也是啊,然后就顺道叫上你!”翁清雅快走两步,鞋子在地面敲出轻快的节奏。
路过关东煮的热气时,她驻足,玻璃倒影里,彭篙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与她保持半米距离,像怕惊飞蝴蝶的捕手。
“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和吃饭的时候又不太一样!”
说着,彭篙面露笑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他看见对方在雾气蒙蒙的玻璃上画圈,粉色指甲划过的痕迹,像天台上她搅动汤碗的涟漪。
“为什么?”翁清雅转头时,黑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
她闻到对方身上混着汗味的雪松香,比在房间里时更浓烈,像被夜风催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