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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天鹅歌舞厅。

转眼冯冬在这里混到了二十二岁。

他没碰上什么贵人相助、一飞冲天的戏码,魏哥把他带过来以后一直就让他跟在别人屁股后头打杂,拳脚上他比不过别人,比脑子他也只是小聪明,稍微大点儿的事儿他就没想法了,论勤快,他也装不了太久。

几年下来魏哥都没正眼看过他。

冯冬快成了一个昼伏夜出的动物,但他依然觉得这个活儿比之前的服务生强,那实在是干一分赚一分,每天站到脚后跟都扁了,到手里才几个钱。

但这儿不一样,他有自己的办法。

歌舞厅里花灯缭乱,他穿过人群晃到了卫生间,这儿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男男女女喝的两眼发直,今天丢个戒指,明天掉个钱包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冯冬眼尖,至少每个星期都能开次小灶。

这里的卫生间不大,还是男女混用,他迎面就碰见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扫了一眼男人的金利来皮带,冯冬觉得有必要进去转转。

他侧身让了过去,却发现里头还有一个黑色长发的女人正在洗手。

一看有人在,冯冬就半低着头假装洗手,趁机打量了一下开着门的隔间。

这时一股淡淡的丽波洗发水味飘进了他的鼻腔,厕所的味儿是真难闻,这股淡淡的香味简直是仙气。

他瞟了眼身旁的女人。

丰腴白皙,头发黑油亮,看起来很年轻,她是这两天刚来这儿工作的,叫什么冯冬没打听。

这时冯冬眼神一顿,水池旁边竟然有两个米粒大小的金耳钉,此时正躺沾了水的台子上,熠熠生辉。

冯冬收回了眼神,一心盼着女人赶紧走,最好把金子忘在这儿。

然后他心里刚期盼了两秒,女人就伸手拿起一颗耳钉洗了洗,然后撩开黑发开始戴耳钉。

冯冬期待落空了,眼神不自觉地随着那耳钉转动。

女人的耳洞红红的,像是刚打完没多久,她皱着眉戴好了耳钉,头也不回地走了。

冯冬趁着没人的时候开始一个个隔间的晃悠,最后只发现一根摩尔香烟,他心情很差,拿起那根摩尔放在手里轻轻捻着。

可他一转身却发现刚才那个女人竟然回来了,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看了眼冯冬,然后从洗手池附近捡起一根发圈,她看了看那根烟,又看了看冯冬,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冯冬一下子就烦躁了起来,他很讨厌自己做事的时候被人看见,这些讨厌的人最爱节外生枝、没事儿找事儿。

那一晚上他都有点儿坐立不安,眼神一直追随着那个女人。

他打听了一下,别人都叫她金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金天正在跟别人喝酒,人群里她还是挺特别的,身上没有夸张的首饰,米粒大小的金耳钉,细细的金链子,手指头上戴的都是最细的金色素戒。

她戴的全都是金首饰,但是一点儿都不俗气,尤其是在这种场合,反而显得清秀贵气,带着股和年龄不符的成熟。

冯冬看着金天一杯接着一杯酒下肚,仍然面不改色,等旁边的人喝的舌头都大了,一头栽倒在沙发里,她却一甩头发拿着包就去了后门。

冯冬眼皮一跳,下意识跟了上去,他想去跟她搭几句话,万一她不是第一次看见他,万一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万一她告状……

他左闪右躲地去了后门,那是一道狭窄的小巷,刚出去的时候他眼前一黑,左右看了看才发现金天正靠在墙上抽烟。

金天白皙的手指夹着一支细烟,香烟细直,显得手指很柔软。

“你找我啊?”

金天毫不掩饰地看着冯冬,开门见山。

冯冬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事儿,摇头又点头,回答的模棱两可,现在他很会装傻充愣,之前在饭店的时候时候被缠的没办法了就这样干,客人受不了了就会让他喊老板来。

他有刘海,低头就能遮住眼睛。

金天笑了一声,拍了拍烟盒底子振出两根烟给他。

“你要这个?别人给的。”

冯冬看着眼前的烟,眯了眯眼,心里转了几个圈,金天这是以为自己想要烟?

他轻轻抽了一根出来。

金天收回烟盒:“你们的钱应该不多吧?”

冯冬想了想:“嗯,不多,但够吃饭。”

金天听了嗤笑一声:“够你自己吃饭还是够全家吃饭?”

冯冬声音更低了:“我们全家就我一个人。”

金天的表情变了,皱眉又舒展:“那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冯冬听出点儿别的意思来,“你来做这个,钱很多吗?你们家缺钱。”

“你说呢?要不是家里吃不起饭了谁干这个?我喜欢啊?这话你都问的出来。”

金天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

冯冬看她有点儿不高兴了,赶紧换了种说法:“我是看你戴着金首饰,别人都不这样打扮。”

别人会烫头发,戴着大耳环,还有最流行的手表。

金天白了他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项链,下巴挤出一圈软肉,露出点和打扮不符的可爱气儿。

“谁来这里能不打扮呢?我穿着睡衣坐在那儿,别人以为我是收租的。”

说着她就双手抱住了胳膊,认真算计起来。

“但是你让我买首饰,总不能买便宜货,走起路来就像包里揣了几个塑料瓶子,没档次,但是买贵的呢……我又不舍得。”

她的两颊鼓鼓的,像含着糖块,说起话来脸蛋儿一鼓一鼓的。

金天摸摸耳垂,疼的一激灵。

“嘶,但是金子不一样,又能当首饰,等以后不用了还能换钱,一分钱都没有白花。”

冯冬静静地看着她:“你的耳洞是刚打的吗?”

“对啊,刚打的,他们都说没耳洞像小丫头,不解风情,我朋友用针给我穿的,笨手笨脚流了好久的血,害的我哭到半夜。”

她凑近了一些给冯冬看自己的眼皮,闪着布灵布灵的蓝色眼影。

“看见了吗?还肿着呢,不然我的眼睛更好看。”

说完她使劲儿眨巴了两下眼睛,丽波洗发水的香气更加浓郁了,还有一股摩尔烟的薄荷味。

冯冬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金天!找你呢!你特么要把别人喝死吗?别人说咱们家招了个武松。”

这时后门被人猛地推开了,一个背头男人探出半拉身子,看见金天以后就喊了一嗓子。

冯冬往墙边靠了靠,看着金天撇着嘴走进后门。

冯冬知道这个叫走金天的男人,别人都叫他公鸡,算起钱那是分分计较。

魏哥还有别的生意,没事儿不往这边跑,发工资的时候都是公鸡带着钱来。

公鸡扫了冯冬一眼,扭头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