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光下的礼物
仲夏夜的森林浸在银蓝色的月光里，小熊聪聪趴在卧室窗口，望着对面木屋里透出的暖黄色灯光。花猫阿姨的身影在窗帘上晃动，时而弯腰给花浇水，时而举起针线筐，耳垂上的珍珠耳钉一闪一闪，像落在黑夜中的星星。
“明天就是花猫阿姨的生日了。”聪聪咬着爪子想，尾巴尖轻轻拍打窗台。三天前，他淋雨发烧，是花猫阿姨冒雨请来猫头鹰医生，还煮了蜂蜜梨水喂他喝。现在他的爪子上还留着阿姨包扎时系的粉色绷带，像朵小小的花开在棕毛间。
聪聪转身跑向妈妈的梳妆台，月光正落在那串金项链上——细链子上缀着三颗水滴形的宝石，是妈妈结婚时外婆送的礼物。他记得妈妈每次戴上它，都会对着镜子轻笑：“这是我最重要的宝贝。”
“可是花猫阿姨也是我的宝贝呀。”聪聪把项链塞进掌心，毛茸茸的爪子被链子硌得有点疼。他想起阿姨耳朵上的珍珠耳钉，觉得金项链配她一定很好看。窗外，萤火虫提着灯笼飞过，聪聪悄悄推开房门，夜色吞没了他踩在木地板上的脚步声。
二、清晨的风波
“聪聪！你看见妈妈的金项链了吗？”第二天清晨，妈妈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焦急。聪聪正往面包上抹草莓酱，爪子猛地一抖，果酱滴在桌布上，像朵突然绽放的小红花。
“没、没看见呀。”他低头盯着面包，耳朵却烧得通红。昨晚他把项链挂在花猫阿姨的门把手上，还系了张手绘贺卡：“送给世界上最温柔的阿姨”。此刻妈妈在梳妆台前翻找，抽屉被拉得吱呀响，聪聪数着面包上的果酱粒，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那是外婆留给我的唯一礼物……”妈妈的声音轻了些，聪聪看见她指尖抚过空首饰盒，眼角的皱纹里仿佛落进了晨光。他想起去年妈妈戴着项链参加森林舞会，裙摆旋转时，项链在灯光下像流动的金水，花猫阿姨当时还说：“真美啊，像把星星戴在了脖子上。”
“妈妈，我……”聪聪刚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花猫阿姨穿着淡紫色的连衣裙站在门口，金项链在她颈间闪烁，三颗宝石正好落在锁骨下方，像三滴凝固的蜂蜜。
“聪聪，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吗？”阿姨的声音像春风拂过琴弦，“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妈妈猛地转身，目光落在项链上，指尖紧紧攥住了围裙角。
三、阳光下的坦白
十分钟后，三人坐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聪聪蜷缩在沙发角落，盯着自己交叠的爪子，把事情原委小声说了出来。花猫阿姨的珍珠耳钉随着点头轻轻晃动，妈妈的眉头却越皱越紧，直到听到“因为阿姨照顾我”时，才微微松了松。
“傻孩子，心意是最珍贵的，但贵重物品不能随便送人呀。”花猫阿姨摘下项链，放在聪聪掌心，宝石的温度还带着她的体温，“就像妈妈的项链有特殊的意义，我的珍珠耳钉是去世的妈妈留给我的，所以我从不轻易摘下。”
聪聪抬头，看见妈妈正用指尖摩挲着项链搭扣，那是外婆亲手刻的花纹。他突然想起上个月妈妈擦项链时说过：“等你长大结婚了，妈妈就把这个传给你。”爪子里的项链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像压着一片乌云。
“对不起妈妈……”聪聪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想让阿姨开心，像她让我开心那样……”妈妈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把他搂进怀里。聪聪闻到妈妈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那是她擦项链时用的绒布味道。
“妈妈知道你是好心。”妈妈轻轻抚摸他的耳朵，“但下次想送礼物，可以先和妈妈商量，我们一起选合适的，好吗？”聪聪点点头，看见花猫阿姨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是三块烤得金黄的栗子饼，还冒着热气。
“这是我今早烤的，本来想送给聪聪当谢礼。”阿姨把饼放在桌上，“现在看来，我们需要一场‘道歉下午茶’呢。”她眨眨眼，从耳垂上摘下珍珠耳钉，放在聪聪面前：“你看，这颗珍珠上有个小斑点，像不像小熊的爪印？”
四、暮色中的和解
夕阳把森林染成蜜色时，聪聪握着妈妈的手站在花猫阿姨家门口。金项链已经重新躺在妈妈的首饰盒里，聪聪的口袋里装着给阿姨的新礼物——一串用松果和贝壳串成的项链，贝壳是去年他和妈妈去海边捡的。
“阿姨，生日快乐！”聪聪踮脚把项链戴在花猫阿姨脖子上，松果在她走动时发出沙沙的响声，贝壳在余晖中泛着珍珠母的光泽。阿姨笑着转了个圈，裙摆扬起的风里带着栗子饼的香味。
“真美啊，像把森林的风声戴在了脖子上。”阿姨摸摸松果，忽然从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给你的回礼，不过要等回家才能打开哦。”
回家的路上，妈妈的金项链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聪聪的爪子紧紧攥着口袋里的盒子。回到卧室开灯一看，里面是一只陶瓷小熊摆件，脖子上系着粉色丝带，底座刻着小小的英文：“For my little sun”。
“喜欢吗？”妈妈靠在门框上笑，“花猫阿姨说，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小朋友亲手做的项链，比任何珠宝都珍贵。”聪聪把小熊放在床头柜上，陶瓷的触感凉凉的，却让心里暖烘烘的。
“妈妈，”他突然抱住妈妈的腰，“以后我想送礼物，我们一起做，好不好？”妈妈轻轻吻他的额头，发间的薰衣草香混着窗外的草木味，像一首温柔的摇篮曲。远处，花猫阿姨的窗户亮起灯光，珍珠耳钉又开始在窗帘上一闪一闪，像两颗不会落的星星。
尾声
三个月后的秋日，森林里举行了一场特别的手工市集。聪聪和妈妈的摊位上摆着松果项链、贝壳风铃，还有用蜂蜜罐改造的小花盆。花猫阿姨戴着那串松果项链来帮忙，逢人就说：“看，这是我的小太阳送的！”
当松鼠太太买下最后一串风铃时，聪聪突然指着远处喊：“妈妈你看！”只见金色的阳光穿过枫叶，在花猫阿姨的项链上跳跃，松果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一群跳舞的小熊。
妈妈笑着搂住他的肩膀，鬓角的白发在秋风中轻轻晃动。聪聪忽然明白，有些宝贝是要戴在心里的——比如妈妈的金项链，比如花猫阿姨的珍珠耳钉，还有那些一起烤栗子、编项链的时光，都像宝石一样，在记忆的深处永远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