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差点被吓得叫出声,好不容易才忍住尖叫,畏畏缩缩僵硬在床铺上一动不动了满脑子都是一连串的疑问。
这什么玩意儿?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就让他给遇上了?!难道就因为他做了个美梦砸吧了下嘴就得被针对吗?!
这到底是怎样的运气啊!!!
许寒觉得自己出去后得拜拜佛了。
极度慌张下,他完全忘记城镇里根本没有什么佛像能给自己拜了……
被吓到直接闭眼的许寒缩在床铺上瑟瑟发抖,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准备再睁眼看看。
……他不鼓起勇气也没用,周围各处中响起的哼唱声一直在重复,包括他刚才不小心对视上的那双眼睛主人……它也在,一直盯着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许寒好半天才说服自己,不停在心里碎碎叨着没事没事后缓缓睁眼——
对面大通铺上那双在黑暗中血红呆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下方惨白的嘴唇不停蠕动张合着。
“……睡吧,睡吧……”
大通铺内的所有Npc船员们齐齐轻声哼唱。
“睡着后不会感受到痛苦……大海是永远不会放弃我们的神明……睡吧睡吧……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们永远……永远都会在一起……”
“……”
还是别在一起了吧……
许寒垮着脸深吸口气,确定对面的Npc船员只是单纯盯着自己,但没攻击的意思后稍稍松了口气。
他认真记下Npc船员哼唱的歌谣,还得时刻注意对面的船员会不会突然跳下床攻击自己,一时间竟不觉得困了。
等到许寒将所有歌词记住后,那些齐齐唱着歌谣的船员们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
许寒:“……”
他怎么突然觉得,这么一安静下来好像更恐怖了?
“……记住,要记住你是谁……”
黑暗之中,角落中传来某个Npc船员沙哑地呢喃声。
“要记住啊……要记住自己是谁啊……”
“……”
许寒大气不敢喘。
等他胆子再大点后,就发现那些跟诈尸一样突然起来的Npc船员们已经躺了下去,双目紧闭,再没刚才那齐齐睁眼麻木唱歌的统一状态了。
这是……好了?
许寒吞咽口唾沫,不安地瞪大眼睛望着周围等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周围终于安全了。
他犹豫了一小会儿,慢慢挪到虞时玖身边,看了眼依旧在沉睡中的虞时玖略微松了口气。
还是靠虞时玖近一点吧,等会求救也快一点……
抱着这个想法,许寒伸手拽住虞时玖的衣角,半安心半不安地再次睡了过去。
屏幕前观看的玩家们:“……”
“所以我们是该说他胆子大,还是说他脑子有问题?”
“……单纯觉得没事了吧,睡觉也正常啊,第一天肯定不会死人的不是?”
“那也不能睡这么快吧?就跟忙累了直接倒头就睡一样。”
“……”
有人咳嗽一声,犹豫道:“好像,也确实挺累的。”
毕竟《羊祭》这个游戏副本里的玩家们,是他们见到过干杂活中最多的玩家了……
说起来,累到连恐惧都只能维持一小会儿的可能性还真是挺大的,哈……
想到这,某些玩家看屏幕中睡的四仰八叉许寒时,目光中不由多了些怜悯。
在游戏副本里还得干活,也难怪所有人都睡的这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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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船舱。
房间内。
何玲玲在半夜时被生生冻醒。
她下意识裹紧身上的被子,半睡半醒间突然想到自己此刻正在副本内,瞬间清醒过来。
她们的房间内不像一层船舱那么暗,可能是因为窗户开着,月光和甲板上挂着的灯偶尔会照射进来,将房间里照出一片若隐若现的光亮。
身后的孙琴还在睡。
何玲玲悄无声息地转了个身,就对上孙琴安详睡觉的面容。
她定定看了好几眼,确定孙琴浑身上下并没有任何寒冷的情况后,又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
还是没用。
何玲玲觉得自己的脚也开始冷了。
她蜷缩在被窝里的脚被冻的有些僵硬,略微一动都有种快没知觉的错觉。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冷?
何玲玲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她准备弯腰将脚蜷上来捂捂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窸窸窣窣地翻滚声。
何玲玲瞬间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是施元和吴慧敏睡的那张床。
另一张床上的翻滚声越来越大,像是有人在深夜睡不着来回折腾,不时还伴随着一些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唉声叹气。
是吴慧敏。
确定翻滚的人是吴慧敏后,何玲玲更不敢动——
“你们都睡着了吗?”
房间内骤然响起吴慧敏沙哑地询问声。
“何玲玲?施元?孙琴?”
“……”
没有人回应她。
清醒状态下的何玲玲更是放低了呼吸声,盯着孙琴那张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的面容,生怕对方被吴慧敏吵醒了。
一般情况来看,第一晚中,玩家在睡梦中几乎不会达成死亡的必要条件……简单来说是只要玩家睡着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在第一晚就是安全的。
另一张床上的吴慧敏又喊了好几声,喊到最后似乎有些生气,声音都加强了好几个度。
直觉告诉何玲玲现在一定不能被吴慧敏发现自己醒着。
她缓缓长舒一口浊气,闭上眼睛打算假睡。
就在这时,另一张床上突然传来有人翻身下床的动静。
何玲玲:“……”
她的心脏没来由跳了下,“砰砰砰”地吵得她脑袋疼。
好端端的怎么心脏跳的这么快——
何玲玲浑身骤然一僵。
她冰凉僵硬的脚,被什么更冰凉僵硬地东西抓住了。
“玲玲。”
床尾处传来吴慧敏幽幽地埋怨声,她摸了摸手中冰凉的脚,有些不高兴:
“你不是醒着的吗?为什么不理我啊?我惹你生气了吗?”
何玲玲心脏跳的更快了。
因为闭着眼睛的原因,她能感觉到吴慧敏正抓着自己的脚轻轻摩挲,就像是在擦拭什么极为珍贵的瓷器一样,指甲缓慢地划向她的脚踝和脚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