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炽热的阳光穿透窗户,肆意倾洒在顾怀远杂乱无章的办公桌上。
刚结束与顾繁星通话的他,面庞阴沉得好似暴风雨前夕的苍穹,手中的手机被攥得死紧,暴起的青筋宛如一条条愤怒的小蛇在手背上蜿蜒。
“顾繁星,你简直不知死活,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从牙缝里挤出咒骂,脑海中如同疯狂运转的机器,飞速谋划着下一步的阴谋。
突然,他眼睛陡然一亮,恰似黑暗中锁定猎物的恶狼,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险至极的冷笑。“顾长安……哼,他向来最看重家庭和睦,我要是吹吹枕边风,他肯定会帮我劝顾繁星的。”他一边嘀嘀咕咕,一边熟稔地拨通了顾长安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刹那,顾怀远立刻切换成一副可怜巴巴、悲痛欲绝的模样,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与颤抖,好似被无尽的悲苦淹没:“大哥,是我啊,怀远。”那炉火纯青的演技,不知情的人听了,笃定以为他正深陷绝境,遭受着世间最残酷的磨难。
彼时,顾长安正在悠然品茶,尽情享受着午后的闲适时光。
听到弟弟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微微皱起眉头。
他太了解这个弟弟了,每次主动联系,必然是心怀鬼胎,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电,准没好事。
“怀远啊,怎么了?听你这声音,像是天塌了一样,出什么大事了?”顾长安不紧不慢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兄长特有的沉稳与关切。
“大哥,我这心里苦啊,苦得都快熬不下去了!”顾怀远扯着嗓子干嚎,那哭腔尖锐又刺耳,说着还假惺惺地抽抽搭搭,“你是不知道,我今天为了清悦的事,在繁星面前低三下四,好话都说尽了,就盼着她看在一家人血浓于水的份上,放过清悦这一回。
清悦那孩子确实是不懂事,犯了糊涂,可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看着她在受苦,整天哭得肝肠寸断的,我这当爹的,看着心都被揉成了碎渣。”
顾怀远一边涕泪横飞地哭诉,一边在房间里来回疯狂踱步,每一步都踏得重重的,仿佛要把地板踩穿,借此把他那“深沉”的痛苦传递给电话那头的顾长安。
顾长安沉默片刻,脑海中浮现出女儿坚定的面容,缓缓说道:“繁星那孩子向来有主见,她既然不答应,肯定有她的道理。你也别逼她太紧,给她点时间想想。”
顾怀远脸上的假笑瞬间一僵,不过他反应极快,立刻干笑两声,笑声里满是虚伪与做作,随后拔高音量,尖锐地叫嚷起来。
“大哥,你这话可就太见外了!我怎么会逼她呢?我对咱们顾家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鉴啊!我是实实在在为了顾家的名声着想啊。
这事儿要是一直僵持、闹下去,别人不得把咱们家笑话死?说咱们连家里这点破事都摆不平,以后咱们在圈子里还怎么抬起头做人?还怎么有脸参加那些应酬?”
他一边唾沫横飞地说着,一边疯狂挥舞手臂,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狡黠光芒,活脱脱一个市井泼皮。
顾长安放下手中的茶杯,语重心长地说:“名声固然重要,可也不能让繁星平白受委屈。清悦这次做得太过分,繁星想要个说法,这是人之常情,换做是你,能咽下这口气?”
“大哥,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顾怀远的语气瞬间变得急切又不满,甚至带着一丝怨毒,“繁星这哪里是要个说法,她分明就是铁了心要把我们家往绝路上逼,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我好话说尽,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她却像个铁石心肠的恶魔,油盐不进,还大放厥词说什么清悦得为自己行为负责,不然以后会犯更大错。”顾怀远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扭曲,仿佛他才是那个无辜受害、被人百般欺凌的可怜虫。
顾长安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悦。
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繁星向来通情达理,顾怀远的这番颠倒黑白,让他心里极度不舒服。“怀远,你先别激动。繁星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清悦做错了事,就该承担后果,这对她也是一种成长。你身为父亲,应该正确引导她,而不是一味袒护,这样只会害了她。”
“大哥,你怎么能一味地偏袒繁星呢?”顾怀远的声音瞬间尖锐得好似夜枭啼叫,“我可是你亲弟弟!这么多年我为顾家鞠躬尽瘁,操碎了心,可繁星根本不把我这个叔叔放在眼里,她要是真孝顺,就该大事化小。可她非要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你要是不管管她,这日子以后还怎么过啊!”
顾怀远说着,竟然扯着嗓子干嚎起来,好似被捏住脖子的公鸡,听得人头皮发麻。
顾长安心中的不悦瞬间转为恼怒,他觉得顾怀远实在是是非不分。
他沉默了一会儿,努力压抑着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尽量平静地说道:“怀远,你先冷静冷静。这件事我会找繁星谈,但我不会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你也别再逼她,这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大哥,你……你怎么能这样呢?”顾怀远的声音瞬间变得绝望又凄厉,好似被全世界抛弃的弃儿,“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繁星胡闹,看着我们家支离破碎?”
“怀远!这件事本来就是清悦的错,你不但不反思,还一味指责繁星,是不是有点是非不分啊?”
顾怀远吓了一跳,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
他没想到一向容易摆布的大哥这次会油盐不进,心中涌起一丝不爽,脸上也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好似暗夜中一闪而过的凶光,转瞬即逝。
不过,他马上又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卑躬屈膝的模样,装模作样地抽噎着:“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这么冲动,不该这么蛮不讲理。
可是大哥,你真的要帮帮我啊。
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你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顾长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会跟繁星沟通,但你也要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我们都希望事情能妥善解决,而不是一味争吵,把家闹得乌烟瘴气。”
“是,是,大哥说得对。”顾怀远连忙说道,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愤,那怨愤好似藏在黑暗里的毒针,“我一定好好反思。大哥,那就麻烦你了,你一定要劝劝繁星啊,救救我们家清悦。”
挂了电话,顾怀远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狰狞与恶毒。
“顾长安,顾繁星,你们等着,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我顾怀远可不是好惹的,咱们走着瞧,既然你们油盐不进,那我只好拿出我的杀手锏了。”
他低声喃喃自语道,眼神中闪烁着凶光,仿佛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正吐着信子,伺机而动,准备给对手致命的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