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喧闹的夜,吉原花街一片灯火通明,全然看不出此时已是深夜。
街道之上行人摩肩接踵,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胭脂香气,耳边尽是各种莺莺燕燕娇柔的招呼声。
不时惊鸿一瞥还能看到街道两旁的花楼之中,一些没有关紧的门窗中透露出的丝丝羁縻场景,甚至如果驻足在某个地方并竖起耳朵听得仔细一些,就能隐约听见男性或是女性出于最原始欲望动作发生的呻吟声。
宇髓天元说的没错,这整个花街就是个汇聚着无数男女的爱恨情仇以及虚荣和欲望的无夜之地。
只不过,腰挎长刀,慢悠悠行走在这无夜之地的年轻警官似乎一点也没受到周遭环境的影响,年轻冷峻的面容一丝不苟,看起来和奢靡的吉原花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虽说吉原花街内的特殊行业是合法的,可毕竟在绝大多数普通人眼中,皮肉生意永远都是可耻的,是上不得台面的,哪怕是那些艺伎同样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样的情况之下,天然就导致了几乎所有艺伎面对普通人都会有种莫名的自卑心理,更别提一位几乎是正义伟岸代名词的警察。
所以,当穿着警服的新一出现在花街众多小姐姐们的眼中之时,当即成了焦点。
“警察小哥哥~上来一起喝杯清酒嘛~人家请客哦~”
“好帅气的小哥,来我们松江屋歇歇脚吧,我们这里的绿茶别有滋味呢~”
“警官先生~来坐坐吧,小女子最近有东西被偷了呢,看见警官先生,人家的心就被您偷走了呢~”
街道两旁花楼上,不少擦着各种胭脂水粉的漂亮小姐姐对着新一发送着秋波,用最娇柔的语气挑逗着新一。
让这些小姐姐们如此热情的原因,除了新一本身出色的相貌外,更深层次的是因为人都是有种破坏欲望的,新一身上的警服对那些寻常艺伎来说,有些过于高大了。
如果连新一这种一看就是年轻正义的警察,都能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沉沦于她们的温柔乡之中,那成就感该有多么满足啊~
只不过,面对那些女人的招揽,新一始终面不改色,依旧是慢悠悠的在花街的街道上走着。
在新一眼中,吉原花街除了表面上的光鲜亮丽,暗地之中,同样滋生着数不清的黑暗。
那些偏僻的小巷子内,或多或少都有面色蜡黄,或老或少的贫民,瞪着无神的眸子,呆呆望着眼前的繁华场景,他们有的背着沉重的杂物、有的干脆摆上破碗行乞,总之都是些为了生计拼命去挣那几个能裹腹的硬币可怜人。
一路走来,新一甚至亲眼看到了不下七八个被父母带着,头上被插着稻草的小女孩,那些头发枯黄,眼眸单纯的女孩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被那些有名气的花楼老鸨看中买走,培养成一名新的艺伎,过上和吉原花街绝大多数艺伎同样的生活。
这一幕幕看在眼里,可新一也只能是看着,他不是什么圣母心的大善人,他只是鬼杀队的柱,他能做的只有斩杀黑暗中的恶鬼,而属于人类本身的黑暗,新一无能为力。
“哎呦!你怎么还打人呐!?没天理啊!大家拦住那个家伙啊!他喝霸王酒还打人啊!”
蓦然地,新一的前方响起了一声凄惨的叫嚷声,紧接着,人群之中似乎有些骚动,挡在新一面前的路人纷纷让开路。
很快,新一就看到了一个衣服散乱、袒胸露乳、膀大腰圆的壮汉红着眼睛,嘴里不住的骂着脏话,脚步飘忽的走着。
“踏马的!都给本大爷让开!滚!别拦路!滚滚!”壮汉满嘴酒气,一看就是喝高了,他的身后,一个年纪挺大,穿着挺一般的妇人正满脸焦急的追着他,嘴里还不住的喊人拦住壮汉。
刚才的哀嚎似乎就是这妇人发出的,很显然,眼前的壮汉是个赖账的酒鬼,而那个妇人,或许也是一位老鸨?
不过,任凭那个老鸨怎么呼喊,壮汉前方的路人却没一个敢拦路的,原因无他,壮汉的腰间,别着一把粗糙的长刀,再一看壮汉的半圆光头,嗯,似乎是一位持刀浪人呢。
虽说禁刀令已经施行很久,可那些目无法纪的浪人总会有些漏网之鱼。
就这样,眼看骂骂咧咧的浪人就要离开,老鸨急得团团转,忽然!她焦急的目光在人群一瞥,立马就注意到了那一抹引人注目的黑色制服,顿时,老鸨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喊道:“警官先生!请拦住那位客人!他喝霸王酒啊!”
唰!老鸨的一嗓子让全场目光瞬间集中到了新一的身上,当然,包括那个醉酒的浪人。
“什么警察?警察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哼!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滚开!小鸡仔一样,别拦着本大爷!”醉酒浪人红着眼睛,瞪着新一嘟囔道。
前方的行人早就识相的让开的路,此时,新一和浪人几乎是正面相对着。
面对酒气逼人的浪人,新一嘴角微微勾起,平静的问道:“你喝酒没给钱?”
“什么?你说什么?嗓门这么小?娘们唧唧的,滚滚滚!”浪人嚷嚷道,随即看都没看新一一眼,直接就要从新一身边走过。
可,下一秒。
啪!
浪人的手臂被人死死抓住,他红着眼转过头,对上了新一的异色双眸,以及那句依旧平静的询问:“你吃了酒没给钱?”
“混蛋!你这黑皮狗多管什么闲事?那花楼连个姑娘都不肯让我碰,本大爷凭什么给钱?给本大爷撒手!”浪人愤怒的咆哮道。
“哦,所以是真的没给钱。”
“铁咩!臭小子!你找死!”
唰!呲啦!砰!
轰!
“啊!!!”
一声凄惨的哀嚎在花街上空响起,围观的路人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等到焦急的老鸨挤进人群,看到的就是一幅让她震惊的一幕。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浪人,此时像个鹌鹑一样蜷缩在地上,腰间的长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折断成了两节,一节短刀残忍的贯穿了他的双手,让他双手合十。
而那名看起来帅气俊秀,身材有些单薄的年轻警官手里抓着一只钱袋,表情平淡的在人群中扫视着。
很快,新一就看到了嘴巴大张的老鸨,随手将钱袋扔给老鸨,“时平屋是吧,带我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