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中几丝白云随风而动,倭桑瀛本土迎来了五月的艳阳春,温暖的风吹拂大地,到处泛着一片绿色的生机,然而作为倭桑瀛七大番中实力最为强劲的虎尾番边界上,却是战云密布。
天明帝国的三路大军逼近虎尾番三个边境的县城,段雄威骑在自己的战马之上,身穿铠甲,头戴铁盔,一双虎目圆睁看着对面的倭桑瀛城镇,见那圆木捆扎的城墙高有三丈许,城外并没有护城河作为防御手段,城上的绣着虎尾番徽章的倭桑瀛战旗随风飘动,旗下的军兵手扶的垛口向这边张望,不时脸色紧张的指指点点,仿佛天命帝国的士兵就像择人而噬的猛兽般让他们心生畏惧。
“呵呵,这些狗日的倭桑瀛人一定没想到他们也会有这么一天吧?之前劫掠我们天命帝国的时候是多么的嚣张跋扈,如今却躲在城中不敢出来,也真是让人感到可笑啊!”孙庭坚打马来到段雄威的身侧,看着对方紧张的样子,有些嘲讽的对段雄威说道。
他是跟随李患之一同在天命帝国的本土与倭桑瀛人作过战的,那时的倭桑瀛人何其趾高气昂他可是曾经亲眼所见,直到后来李患之的横空出世,将倭桑瀛人不可战胜的神话打破,继而一路势如破竹,肃清淮州,横扫潞州,倭桑瀛人的几路大将均被那时还身为皇太女的李患之一一剪灭,再到如今,自己随着女皇陛下来到这倭桑瀛的本土老巢,又是一路过关斩将,连灭倭桑瀛两大番领,两番的番主一俘一死,派遣官吏对两番进行管理,大有将整个倭桑瀛吞并之意。
作为经历过朝廷从无能到复兴,从分裂到统一,从勉力卫国到出兵讨贼全过程的天明帝国武将,孙庭坚对李患之的崇拜不言而喻,言语之中自然带着一抹景仰之意。
段雄威听闻孙庭坚的话语,不由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但自从他投靠了朝廷,在李患之的麾下为将为臣,自然也看得到李患之的所作所为。
自己所在的凉州遭逢大变,无奈之下只得让自己的妻子秦镶玉去朝廷请女皇发兵救援,希望能收复凉州救万民与水火之中,自从李患之收复了凉州,内理民政外抗强敌,使得万民归心,部族宾服,可谓是众望所归,他段雄威也在这其中逐渐转变自己的态度,真正从凉州之将,变为朝廷之臣。
继而被李患之封为禁军总领,实乃是天大的荣宠和信任,但自从就任以来,少有立功的机会,此番奉旨统领禁军前来倭桑瀛本以为又是护卫的职责,没想到女皇陛下一纸诏书便让自己前去鹿园城,统领孙庭坚、王耽二将攻伐整个坂津番,自此成为一路统帅,可谓是大权在握,风光无两。
段雄威也是不负李患之所望,带领孙庭坚、王耽二将,杀得坂津番残余溃不成军,几番激战便荡平了坂津番内地区,许多城镇望风而降,最后几乎兵不血刃便拿下了整个坂津番的西北海岸。
李患之闻报大喜,对三人大加封赏,尤其是段雄威,更是加封为献侯,乃是侯爵之中的最高一列,可谓是莫大的殊荣。
段雄威心中除了感激,更是暗下决心要誓死报效女皇陛下之恩,如今又被派往左路军统帅,带孙庭坚统兵攻伐虎尾番井村县一线,行军数日,终于赶到这井村县城之下。
“呵呵,孙将军当年跟随陛下在淮州、潞州与这些倭桑瀛人作战,保家卫国实为热血忠肠的良将,我那时尚在凉州,未能随陛下征战,实乃是生平憾事,今日能再与将军一同攻伐这些倭桑瀛的混蛋,实是我段雄威的荣幸啊!哈哈哈!”段雄威笑着对身旁的孙庭坚奉承了一番,段雄威此人虽然勇猛过人,但是心思细腻,又善于察言观色,当初若不是自己心中放不下旧主,早就被李患之启用了,也不会拖到现在才用为一军统帅。
孙庭坚听段雄威这般夸赞心中虽喜,但也知道自己在段雄威面前不能居功自傲,自己虽然久随陛下,但是论才干、能力、名望等,都远不及霍清明、左英升、杜明、陆明义等人,即便是比之蔺闻宇、顾俊川等后起之秀都相差甚远。
这段雄威虽然乃是凉州降将,但早年便与女皇陛下有一面之缘,何况其夫人秦镶玉与女皇也是极有渊源,若论能力,这段雄威武艺惊人,勇冠三军,统兵作战也是有勇有谋,甚至有些狡猾异常,论威望虽然暂时还不及霍清明等将,但在女皇的特意关照之下,军功威望这些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初严景信不过一守城的门吏而已,不过几次作战,便名声鹊起成为与蔺闻宇、顾俊川等人齐名的大将,若不是他自己为了一己私仇自寻死路,现在应该是手握重兵大权操揽的一方大将了。
这段雄威这般背景能力,早晚是一代名将,定是在女皇麾下风云乍现的人物,自己还是韬光隐晦为好,想到此处,孙庭坚赶紧在马上欠了欠身,朝段雄威抱拳说道:“段将军过奖了,在下这些许功劳本领,怎能与段将军相比,之前想从段将军平定坂津番残余之时,便对段将军的用兵和勇武佩服的五体投地,今番能再随将军出战,实乃在下的荣幸!将军但有所命,庭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孙庭坚一番话语说的既有恭维又诚意十足,又将自己摆在了段雄威属下的位置表了态度,段雄威听罢心中大畅,不由笑道:“哈哈哈,孙将军自谦过了,什么但有所命,都是为女皇陛下效力,你我商量着办,你看眼前这井村县城该如何攻打才好?”
孙庭坚见段雄威垂问,略一思忖开口说道:“这井村县城,城小墙矮,又没有护城河防御,将军你看那城墙不过三丈高矮,将军若有所命,在下愿亲带一队人马前去,架起云梯奋力攻城,不消半日便将此城献于将军麾下!”
段雄威听罢大笑,不过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呵呵,孙将军虽勇,但无须如此,此番出战不仅要攻破这虎尾番,还要在倭桑瀛人面前展示出我天明帝国的强悍战力,以震慑敌胆,令其余番主不敢妄动,这才是女皇陛下的用意,若是强攻,虽然城可破,但我军伤亡必定不少,若有不虞,反倒坠了我天国的军威,岂是我等所为?”
“哦!?将军所言极是,那依将军之意该当如何?”孙庭坚听闻段雄威之语不免心中佩服,这看似憨直的猛将果然心细如发,洞悉女皇的心思,倒不如听听他有何妙计。
段雄威看了孙庭坚一眼,微微笑道:“孙将军,你有所不知,临行之时我去求见女皇陛下,要了十门“神威“火炮前来助阵,有此物在此,何须士兵披坚执锐舍生忘死前去强攻?哈哈哈!”
孙庭坚听闻段雄威之言不由大喜,若是有神威火炮相助,那真是破城的利器,管你什么坚城险关,一顿炮火下去,定然是难逃被攻破的命运。
他们这边准备火炮攻城,黄令徽与王耽也是进兵到了河田县城下,黄令徽命王耽先领一军伏于城侧山丘之后,自己只待少数军兵向河田县城挑战,倭桑瀛守将见天国士兵人数不多,居然不知死活开城出战,结果被黄令徽引导伏击圈,两路夹击之下,倭桑瀛军大败,守将被斩。
黄令徽与王耽合兵一处趁河田县无备之下,一举将其攻陷。天国大军入城,一边张榜安民,一边清缴倭桑瀛军兵残余,又派人向李患之报捷。
李患之亲统大军向虎尾番罗明县进军,尚距罗明有三十里之遥,便有通信兵前来奏报,言说前锋大将郑经远与罗明倭桑瀛守将交兵,只十余合便将对方斩首,趁势掩杀一阵,倭桑瀛人大败。
郑经远随即攻城,现在已经将罗明攻破,倭桑瀛八千守军被歼过半,三千余人被俘,我军伤亡两千三百余人,轻伤数百,郑经远请女皇陛下速派军医前去诊治,并有功将士名单一并呈奏。
李患之看罢捷报,心中虽然高兴又发现了一员骁将,但也对郑经远的鲁莽有些不悦,天明帝国如今远征海外,最怕的便是过大的伤亡,后续补充兵源是个极大的麻烦,本地无法招揽,从本土运输过于遥远,成本高昂且旷日持久,故而李患之这一番攻略虎尾番,还是要以火器为先,尽量降低士兵的伤亡,没想到这小子没有请示便对倭桑瀛人的城镇发动了强攻,好在对方也是无谋之辈,居然出城迎战,将敌将斩首之后乘势夺城,伤亡还算是不大,不然李患之都不知道是该处罚还是该赏赐郑经远。
她看过半晌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轻笑一声作罢。所谓年轻气盛便是如此,若是有功不赏,反而处罚,怕是寒了前方将士的心,而且郑经远锐意进取,如今一战声威显赫,也正是将来震慑倭桑瀛人的好人选,李患之本就打算将倭桑瀛全部攻下之后交给郑海源一家管理,现在着郑经远打出了凶名,也算是意外之喜。
于是李患之下旨封郑经远关为伏波将军,赐爵关内侯,随即引兵进了罗明县城之内。
待大军赶到,安置已毕,又派出斥候对周边进行打探,招来郑经远好生赞扬抚慰,又告诫其今后用兵不得过于急躁,正说话之际,忽有羽林进来禀报,说是黄令徽有捷报传来。
李患之闻报急令呈上,展开书信观看,得知黄令徽与王耽攻破河田,如今正在整军安民清缴残兵,心中大喜。
未及开口加封,又有捷报传来,原来是段雄威与孙庭坚以火炮攻城,当场将倭桑瀛井村守将炸死,井村城墙被炸塌大半,敌兵不战而逃,段雄威与孙庭坚当即率兵攻入城内,几乎是兵不血刃占领井村县城,倭桑瀛守军六千余人不战而降。
“呵呵呵,好个段雄威,真不愧是凉州猛将,当初不忘旧主被朕闲置良久,如今实心报国,不仅能征惯战,更是深体朕心,真良将也!传旨,赏段雄威爵禄双俸,加封其妻秦镶玉为明国夫人,加三品俸禄,其子段满受三等轻车都尉衔,享年俸!”李患之看罢战报,心中大喜,她本就对段雄威报以厚望,现在见到他屡立战功,自然心中欢喜,这份赏赐也算是天明帝国历史上少见的恩典,真正是所谓是封妻萌子。
现在虎尾番边境三城已经全部被拿下,算是撬开了虎尾番的大门,相信不用多时虎尾番主幸田兼信一定会亲率大军前来交战,届时李患之定要让对方尝尝天明帝国如今的厉害,让这些倭桑瀛人为了当初入侵天国付出惨痛代价。
整军休整数日,并未得到对方出兵来战的禀报,李患之暗道这虎尾番的反应难道如此之慢?难道还没给幸田兼信打疼?于是李患之即刻下令段雄威及黄令徽择机出兵向前推进,她自己却是再命郑经远为前锋,统兵三万向东南方向的虎尾番重镇银番挺进。
她自己却是命麾下大军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进兵跟进,两日之后郑经远抵达银番,向李患之送来斥候的探报,言说虎尾番主幸田兼信亲率七万大军向银番而来,沿路上大张旗鼓,浩浩荡荡,声势甚大,郑经远请女皇陛下提大军前来接应。
李患之闻报喃喃自语道:“过了这些时日,方才引兵前来,又如此的大张旗鼓,还真是怕朕不知道他来了啊!所谓兵贵神速,匿影藏形,这幸田兼信还真是反其道而行啊!”
她将信报缓缓放下,低头思索了片刻,不由一声冷笑,开口唤云破军进帐吩咐道:“你去传旨,第一叫段雄威、黄令徽两军休要急于进兵,务必要稳扎稳打,沿路多加哨探,找沿山靠水之地安营扎寨,小心倭桑瀛人的突袭埋伏。
第二,传旨给马仁轨,命其麾下海军进入战备状态,派出侦查船侦查周边百里之内的所有海域,提防倭桑瀛人的海军前来偷袭。
第三,叫郑经远距银番城二十里安营,加固营寨,设置拒马、箭楼等防御设施,若是幸田兼信引兵到来之后坚守不出,则每日前去挑战,日落便回营休息,若是敌兵出战,且战便退,不可死战。
若稍遇不利,则坚守大营,休要交兵,或战或不战视情形而定,务必要保全大营不失!”
云破军听罢虽然一头的雾水,不明白为何女皇陛下突然传下这三道旨意,但对李患之绝对的信任,于是也不问原由,口中称是转身而去。
“哼哼,看样子这虎尾番是有能人相助,居然想和朕玩声东击西,釜底抽薪的把戏,那朕就好好陪你们玩玩,看看最后谁哭谁笑!”李患之搓了搓手,靠在椅背上嘴角冷笑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