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玄女照例趴在地上和娘亲说话。
“娘亲,方鸿已经出门二十天了,也不捎个信回来……”九天玄女嘀咕道,抬头看向远方,“不知道镇星界怎么样?”
“我想他了……”
“好啰嗦……”偶然路过的少年瞥了眼撅着个屁股,趴在地上的玄女。
玄女慌张地抬头:“你听到了。”
少年戴着面具:“你在这碎碎念什么?”
玄女拿着罗扇,掩饰滚烫的脸颊,“我,我在跟我娘亲说话,没想到会有人来这里……”
少年一愣,“你娘亲在草丛里?”
玄女眼神黯淡,“娘亲已经去世了。”
少年点点头,“对不起……我失言了……”
玄女不在意地挥舞扇子,“听说这里是离冥界最近的地方,你习惯在这里和娘亲说说话,缓解一下压力!方鸿也会陪我来的,但是她出门了,你很面生,你迷路了?”
少年摇头,“不是,很久很久以前,我来过这里,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如今不过是时隔多年后的故地重游,缅怀故友。”
“故友?你的故友呢?难道和娘亲一样?”
少年点头:“恩,以前我们经历过一场大战,他们都是脆弱的凡人,却拼了命地保护我,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
九天玄女露出同情的眼神,“那你一定很难过,很自责。娘亲去世的时候我也像你这样,逃避着,但是我有了方鸿,就不是一个人啦。”
尽管戴着面具,玄女还是能感觉到,少年此时皱起的眉头,语气间充斥着疑惑,“你说我在逃避。”
“当然,”玄女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就算你戴着面具我也能知道,你很难过!你可以在这里将你想跟他们说的话都说了,好好告个别才能重新开始哦。”
少年一怔,“告别吗?”
顺着脸颊流淌,滴落在地面上。
玄女吓了一跳。
“他们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与他们告别……”
玄女慌里慌张地摆手,“对不起,我太自以为是了。”
少年擦拭着眼泪,顺手摘下面具,露出面具下的容颜。
“还挺好看的。”玄女点评道。
但我的方鸿更加好看!!!
少年嘴角微微扬起:“很多人都这么说。”
“你是第一个看到我的样子还能保持理智的,不,不,应该是第七个。我六个如兄长般的挚友,也没有受到我的样子的影响。”
少年看向四周,语气唏嘘,“以前我与他们在这里相遇,义结金兰。他们让我感到温暖,相比于长生不老,跟他们相处的寥寥数十年更让我欢喜。”
玄女咧嘴笑道:“看来是很重要的朋友呢,方鸿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我没有保护好他们,失去他们让我感受到死亡的可怕。你说得没错,我一直在逃避,逃避回到天命星域,逃避再度建立羁绊,我畏惧死亡切断羁绊。”
九天玄女摇头,郑重道:“羁绊不会因为死亡而消失,只要你仍将他们放在心中,羁绊就永远不会消失。”
少年发呆,“五哥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忽然笑道。“我从未向别人吐露过心声,今天说出来释怀许多。如果哥哥们能原谅我的苟活和无用,那我万死不辞。”
“你的哥哥们不会因为你活下来而责怪你的。如果依旧觉得愧疚,大不了死后找他们好好偿还。在那之前要连着他们那一份一起好好生活,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九天玄女说着说着,灵光乍现,计上心来。
……
“最后御渊他说要报恩,留在我身边保护我。”玄女笑嘻嘻地对着方鸿说道,指着面前戴面具遮掩面容的御渊。
“因玄女大人坚持,他确实又武艺高强,可以保护玄女大人。再者他遵守约定从未在天权宫众人面前露面…才得以留在天权宫。”钧天迈着急促的步伐走过来,见方鸿无碍,稍稍松了口气。
“方虹师妹,你是不是使用了我给你的符箓,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对手?”
“其实我是想,如果有一个男人出现在天权宫,将来你暴露身份,能减少许多波澜。”玄女悄悄对方鸿说道,眼神中充满得意。
方鸿嘴角含笑,用力捏了下玄女的脸颊。
“这次出行,我结识不少朋友……在荧惑界……堕魔将臣……”
方鸿将自己所经历一切都说出来。
钧天如冰山般的面孔也不由得显露出几分惊讶,“炎天成了和尚?玉衡镜也找到了它的主人……”
“对了,来自扶桑的客人到访,你要不要去认识一下?”玄女突然说道。
方鸿想起了觉醒纸上的内容,他记得上面显示过一个叫“伊邪那美”的女人。
“好,”方鸿欣然应允,大殿内,坐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介绍一下,这是来自扶桑的伊邪那美和月宫的辉夜姬。”钧天介绍道,“他是我师妹方虹。”
“方……鸿?”伊邪那美美眸中绽放异彩,她站起身来,想要触摸他的脸庞。
玄女面色严肃挡在方鸿身前。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起来。
“这位姐姐长得如此好看?”一旁的辉夜姬笑道。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妹妹,忍不住想看看她的脸。”伊邪那美附和道。
方鸿揭下自己的面纱。
伊邪那美反倒没有了动作,望着方鸿那疑惑的目光,她坐了下来,宽大的衣袖遮掩下,她的手用力握着椅子的扶手,像是要把它捏断。
“真是……神仙一样的人儿啊。”伊邪那美露出一抹微笑,惹得方鸿内心悸动。
夜,
方鸿走到伊邪那美的房间,还未敲门,门就自己打开。
月光下,伊邪那美跪在地上,配上鲜艳的和服,宛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妖艳美丽,忍不住吸引人靠近。
“久等了。”伊邪那美面带微笑,俯身说道。
她站起身来,先是关上房门,房间内顿时漆黑一片。
紧接着,灵巧的双手摸索着。
“我可从未听说你还有这样的兴趣。”耳边,伊邪那美说道。
方鸿强装镇定,这种阵仗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谁让他没了以前的记忆呢?
“我失忆了,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
“是嘛。”伊邪那美含住方鸿的耳垂,吐气如兰,“没关系,我会将我们两个人共同的记忆告诉你的,不过……夜晚很长,故事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