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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六宫妃嫔的遣散,整座皇宫一派宁静祥和,好似一种洗尽铅华的春庭,朱墙依旧,却不再困锁满园芳菲。

风过处,檐角铜铃轻响,阶前枯草悄然蔓生,连殿角的琉璃瓦也映着更明亮的天光...

夏日在静悄悄中流淌,转眼便要入秋...

金秋九月时,京城便已褪去了夏日的燥热,披上了一层锦绣华彩。

江晚棠的肚子也随之愈发的大了起来,宽大的凤袍也遮掩不住那高高隆起上午圆润弧度。

她走起路来不自觉地后仰,双手不得不扶着腰,动作也迟缓了许多。

相比之下,云裳的孕肚虽也明显,却显得小巧玲珑。

明明月份相近——一个产期在九月末,一个在十月初...

两人站在一起时,江晚棠的肚子几乎比云裳的大了一倍。

因着江晚棠临近生产的缘故,自九月初起,姬无渊便没有再去早朝,由国师坐镇朝堂,代为监国。

后宫之中,以孙老太医为首的整个太医院日夜轮值,严阵以待。

此外,光是京中经验最为丰富的接生嬷嬷都准备了数十位,还有奶娘,而这些人等无一例外全都签署了生死令。

一旦江晚棠和龙嗣有任何闪失,这些人便全部都要陪葬。

整座皇城看似一片平静,却是处处透着几分紧张之感。

好似一张绷到极致的弓弦,只待江晚棠生产发动,一触即发。

整个皇宫如临大敌。

尤其是姬无渊...

他几乎是日夜不离的守在江晚棠的身边,便是夜里她睡着了,他亦是不敢阖眼。

随着江晚棠的产期愈来愈近,他便是愈来愈不安,担忧,害怕...

古往今来,女子头胎生产本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更何况江晚棠腹中怀的是双胎。

且他问过孙老太医,双胎生产难产的几率很大

姬无渊曾私下问过孙老太医,双胎难产者十之八九,血崩而亡一尸三命者亦不在少数。

他曾调查过,江晚棠的外祖母冷氏曾也是双胎难产而亡。

越是深究,姬无渊的心头便越是发冷。

是以,这些日子,他翻遍医书古籍,甚至命人四处寻找可助有孕之人平安生产的良策及良方。

尽管,他面上平静,在江晚棠面前表现的毫无破绽。

可江晚棠还是看出了他的忧虑和不安。

这日,晚膳后,姬无渊如往常般扶着江晚棠在御花园中散步。

夕阳西沉,将天边的云霞染成一片绚烂锦缎,金红色的余晖洒下,宛若铺了一地的金纱。

御花园中,花开正盛,晚风轻拂,送来阵阵花香...

江晚棠扶着沉重的腰身,在园中凉亭内坐下休息,姬无渊坐在她的身侧。

眼前的荷花池,水波粼粼,倒映着漫天霞光,宛如一池熔化的金水,偶有彩色的锦鲤跃出水面,尾鳍扫过处,荡开层层金红色涟漪...

江晚棠静静看着,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她轻声唤道:“阿渊...”

“嗯?”姬无渊笑着应她。

江晚棠侧身轻轻握住他的手,一双满含温柔笑意的桃花眸,眸色深深的看着他,语气认真道:“阿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别怕,我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姬无渊眼尾洇开一抹红意,连日来的紧张,忐忑和不安并没有缓解。

他倾身抱紧了江晚棠,幽深的瞳孔一片浓烈的暗色,许久,哑声开口:“棠儿,对不起...”

“是我不好......”

若是早知,怀上孩子会让她如此冒险,他宁愿此生都没有子嗣。

江晚棠伸手回抱着他,小手轻轻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用含笑的语气,柔声道:“傻阿渊,为何要说对不起?”

“肚子里这两个小家伙的到来,我很欢喜。”

“我的阿渊这样好,我和孩子都这样喜欢你,爱你...”

“所以,我们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姬无渊将脸深深埋进她颈窝,眼眶泛红,灼热。

不多时,江晚棠感觉到肩上一片湿热在缓缓蔓延...

江晚棠抱紧了他,声音很轻却异常的坚定。

她说:“阿渊,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

“我向你保证,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此生,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江晚棠:你如此爱我,我又如何忍心再丢下你一人,在这寂寞深宫中,受这无边孤寂...

天色一点点沉了下来,她靠在姬无渊怀中昏昏欲睡时,模模糊糊的好似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声的低喃。

他说:“当然,我们永远不会再分开。”

“便是真有那么一日.....”

“着盛装,赴誓言,与吾妻,葬同穴。”

这一刻,没有什么帝王,皇后;

只有一个盼妻儿平安的深情丈夫。

日子在一日日的紧张又平静中的缓缓而逝...

终于,在九月的最后一日午后,江晚棠胎动突然发作,生产在即。

姬无渊颤抖着双手被产婆从寝殿内请了出来。

整个凤栖宫内登时忙作一团。

以孙老太医为首的太医们都候在外殿,接生婆和宫人们进进出出,一盆又一盆的热水端了进去。

殿内,是一声声江晚棠压抑的痛呼声...

殿外,姬无渊负手而立在门前,颤抖着的双手紧了又紧,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忐忑慌张。

国师站在院中,双眸紧闭,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不停的诵经默念。

宫外的云裳和修竹闻讯也都匆匆入宫而来...

谢之宴与陆今安亲自镇守在皇宫门口。

然从太阳当空,到太阳落山,里面除了江晚棠的痛呼声,便再没其他声音传来。

缓缓逝去每一瞬间,对姬无渊来说都无异于一场漫长难熬的凌迟之刑。

听着江晚棠痛苦难捱的声音传来,比生生剜他的心还要残酷疼痛。

渐渐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江晚棠的声音也慢慢的弱了下去。

产房内外人影憧憧,数十盏宫灯将漆黑的夜照得亮如白昼,然却照不进姬无渊眼底的一片阴霾。

他一动不动的僵立在门外,指节攥得发白。

云裳担忧焦急的挺着大肚子在殿外走来走去,谁劝都不肯去休息。

三更时分,一盆盆热水进去,换成了一盆盆血水出来...

浓烈的血色,刺红了姬无渊的双眼。

他突然有了种强烈的不安预感。

紧接着,寝殿的门再度打开,一脸惊恐慌张的产婆踉跄着从殿内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