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安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转而问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
徐长平放下手中的茶杯,陶瓷杯底与玻璃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抬眼望向坐在对面的徐建安,这位一向威严的长辈今天穿着便装,但眉宇间的肃杀之气丝毫未减。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也想问您呢?”徐长平的声音很平静,但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杯沿。
徐建安端起刚刚徐长平给他泡好的茶水,青瓷茶杯在他宽厚的手掌中显得格外小巧。
他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抿了一口,感受着茶香在唇齿间扩散,这才缓缓开口:“我给你提个醒,杨志远杨三爷。”
听到徐建安的话,徐长平面上的表情微微一怔,原来不是跟小咪有关。
随即下手中的茶杯,面上一片平静,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反问道:“他不是被肖伯父带走了吗?怎么转到您手里了?”
徐建安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徐长平的眼睛,仿佛要看透他心里的想法:“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特意从肖家人手里过一下,送给我的。”
窗外的树影摇曳,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徐长平心中一震,但面上不显,轻笑一声:“哈哈哈,您这话是从哪说的,这事儿我可没参与。”
“你参没参与我不知道。”徐建安放下茶杯,陶瓷与玻璃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我就知道他昨天一出来就直奔你家了,还在你家住了一宿。”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收起面上的笑容,脸上的神情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严肃。
徐长平感到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没想到杨三爷已经被放出来了,还在被监视着。
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是住了一夜,他之前没出事儿的时候来说跟杨筱月认亲,还拿出了跟杨筱月父亲的合照佐证。所以昨晚我这才收留他的。”
徐建安没有立即回应,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走到窗前,背对着徐长平,望着院子里绿意盎然的大树。
阳光透过他的肩膀,在地上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长平。”徐建安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你另眼相看吗?”
徐长平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
他眼神紧紧盯着徐建安的背影,也想听听他的真实想法。
“徐叔叔,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徐长平的声音有些发干,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端起茶杯想喝口水,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徐建安转过身,阳光从他背后照射过来,让他的面容有些模糊。
他的目光复杂,既有长辈的慈爱,又带着几分审视:“因为你很像年轻时的我。聪明,有胆识。”他顿了顿,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有时候又太有胆识了。”
徐长平感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客厅里墙壁上的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在安静的堂屋里显得格外响亮。
徐建安叹了口气,走回沙发前坐下,轻轻敲了敲茶几,发出沉闷的声响:“想必你也知道杨家虽然被灭门,但还有不少人逃了出去的事儿。”
徐长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接话。
徐建安没听到徐长平的回答也不生气,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可你不知道的是,背后那些人要找的东西没有找到,他们是不会放过剩下人的。”
“可是!”徐长平猛地转过身,茶几被他撞得晃动了一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杨三爷明确的跟我们说了,杨家出了几个主事的人,没人知道杨筱月姐妹的身份啊!”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你先别急。”徐建安摆摆手,示意他冷静。
再次抽出一根烟点燃,烟雾在阳光下呈现出淡蓝色:“你要知道一件事儿。”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秘密这个东西,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时候才叫秘密,超过两个人以上知道,那就叫公开的秘密,懂吗!”
徐长平突然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脚步声在木地板上咚咚作响:“那我得去上班,这样才能保护好她们。”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沉稳的徐长平。
徐建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掐灭手中的烟,安抚道:“你不用担心,现在她们身边都有九处的人在暗处保护,万一那些杂碎真的来了,那也只能有来无回。”
“你们这是让她们当饵来钓鱼!”徐长平猛地看向徐建安,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徐建安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直视着徐长平愤怒的目光,毫不退让:“就算她们不当饵,那些人就不会找过来了吗?”他的声音低沉:“你以为躲就能解决问题?”
“我自己就能保护好她们。”徐长平倔强地看着徐建安,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锋利的轮廓。
听到徐长平的话,徐建安也生气了,他猛地站起身,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徐长平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声音如雷般在徐长平的耳边炸响:“你说你自己能保护她们,那我问你,来一个人你能保护,那来十个人呢?你还能保护吗?”
看着还是一脸倔强的徐长平,徐建安向前逼近一步,放软了声音道:“就算来十个人你也能保护,那要是来十个枪手呢?你还能保护吗?”
徐建安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记重锤砸在徐长平心上。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客厅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徐长平缓缓松开拳头,掌心上留下了四个月牙形的血痕。
他抬起头,眼中的怒火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无奈和决绝:“那您说,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徐建安的表情也缓和下来,他重新坐下,示意徐长平也坐。
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放在茶几上:“我们需要你的配合,这是计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