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妇跑出了二里地,还是没敢往后头多看一眼。
她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叫你贪这点子租金。
又被这些个坏东西给住到她家里来了!
原来她在屋子里洒扫,但是悄悄把顺风的那边的窗子给开了下来。
从前她婆婆喜欢跟丈夫说她坏话,她就在干活的时候悄悄开窗子偷听。
所以她每天虽然活儿不断,但是家里有什么秘密、谁说了她的坏话,她都知道。
当初丈夫看老婆婆病了,想把小花给卖了,拿钱给她治病。
王寡妇偷听了这话之后,当天晚上就悄悄的换了婆婆的药,让她没熬到卖小花的时候。
这是她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坏事,但是她不后悔。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更执着于偷听了。
上次的租客来,她还是第一次,怕被他们发现没敢偷听。
没想到这就吃了大亏了,这回她就悄悄把窗子给支了起来。
这一听,差点把她吓出好歹来。
王寡妇虽然听不懂太多,可是他们说话是那种高高在上,要狠狠赚村民钱的态度,她是能听出来的。
反正这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寡妇的心理素质也是历练出来了,立刻调整好的状态,把屋子给打扫完。
这才借着买肉的机会,拼了老命的往外跑啊!
呜呜,跑慢一点,她又要害了大家了!
吴神医等人正在屋子里躺着,做着日进斗金的美梦呢,就被官兵上门一网打尽了。
托何其接到属下的消息,说抓了一伙人,查到了大量的芙蓉膏,那叫一个惊疑不定啊。
不是,他才接到了万岁爷的密令,叫他追查芙蓉膏的来历。
昨天晚上才给几个亲信布置下去,今天其中一个就这样轻易抓获了?
这让倒霉了许久的托何其有点不敢相信——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或者说,这一次的好运气,不会是拿他后面十年的好运换来的吧?
毕竟上一次他走了狗屎运接了九门提督这个位置,后面发生了多少倒霉透顶的事情啊?
运气种东西,是需要守恒的呀!
不过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托何其还是没能忍住立大功的诱惑,立刻去见了属下赛其。
赛其在他麾下也有很多年了,办事是一把好手,又是赫舍里氏大姓,他也乐于提拔。
这次见他一天之内就立下大功,更是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好小子,真有你的,这就把人抓住了?”
赛其谦虚道:“实在不是属下的功劳,是有人举报有人潜藏在村子里。”
“属下还以为是什么党羽死灰复燃了,连夜过去了一趟。”
“没想到刚好查出了大人昨天让查的东西。”
托何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但这也说明赛其敬业。
不然就算有人举报,他也没必要连夜亲自去过问这点小事。
他要是不去,这芙蓉膏也不是人人都认识的,说不定就被这群人给蒙混过去了。
托何其称赞了几句,又嘱咐道:“那村妇不错,多给点赏赐。”
王寡妇那叫一个因祸得福,领了一大笔赏赐,脚步都发飘的离去。
而吴神医等人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是盐水小皮鞭的往身上招呼啊。
几人是分开来审的,小徒弟们根本经不住一顿鞭子,忙不迭的就交代了。
倒是那老头子骨头硬的很,愣是顶住了说他就是卖点药赚钱而已。
赛其审完之后皱着眉头道:“这些小徒弟都是这个老头子沿途买的。”
“买的时候说是教他们行医的本事,所以也没收多少钱。”
“但是他们都是给他打打杂,他的药是哪里来的,怎么给人治病他们都不清楚。”
“而这个老头子则是咬死他就是制药赚钱,这药也不会害死人......”
托何其直觉这里头不对劲儿:“他能赚钱自己赚就是了,为什么要收这么多徒弟?”
“说是为了传承下去,以后到全国各地卖药去,”赛其道:“要不是万岁爷亲自嘱咐这药有问题,我们也看不出来这是毒药。”
“这问不出来,就这么交给万岁爷,这不是......”托何其觉得不行。
这本来是大功一件,这样半拉子交上去,那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好几回嘛。
但是这些小徒弟的确就什么都不知道啊,也不是下手太狠,把人打死了就更问不出来了。
托何其带着众人跟他们熬了好几天,自个儿都受不了了,还是屁都没问出来一个。
赛其连吃饭的时候,都盯着众人的口供看。
看着看着,他就落在了他们刚被抓进来的第一个问题上——姓名。
他指了指吴神医和吴材的名字道:“这两人都姓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托何其道:“这个吴材不是说也是在河南买的吗?碰巧吧。”
“不对,买的学徒,这老头子根本就不会连名带姓的叫他们,”赛其猛地站了起来。
“但是他们也有姓氏啊,只是都没叫而已。”托何其指着其他的人的名字。
他们在口供里,自述是有名字的,但是叫别人都是叫的小名。
只有吴材,在自述和别人的口供里,都叫吴材。
赛其道:“不,不是这样的,老头子从来不问别人叫什么。”
“吴材也不是什么讨喜的人,他不可能会有特例。”
“那只有一个可能,他是跟老头子一起的。”
“那他就是在说谎咯?!”托何其觉得有点道理。
众人连饭都不吃了,转头就重点针对吴材。
在三天三夜没让他合眼之下,吴材终于还是熬不住了,露出了破绽,只能招供。
四爷林茗烟当天就得到了消息,原来这吴老头和吴材二人竟然是贡榜国人。
贡榜国也就是现代的缅甸,那边盛产罂粟,很早就能制成毒品了。
而吴姓,正是贡榜国的贵族姓氏。
贡榜国想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