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土本来被春野樱捧着脸盯着看还有些紧张,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忽然听她冒出这句话,立马神情一僵,眉头渐渐皱起。
他想起之前在四战场的时候她就曾提过他驻颜有术之类的话,只是之后被岔开了话题没了后续,没想到如今还会旧事重提。
虽然他不经常照镜子,但也知道自己的脸似乎跟少年时期相差不大。以前他甚至偶尔会庆幸,另半张满是伤疤的脸让他不至于显得太过年轻。
只是围绕在春野樱身边的异性让他感觉到了危机感,这些伤疤就有些碍眼了。所以春野樱提出为他祛疤的时候,他才欣然接受了。
但伤疤一除,似乎又有新的问题,因为他的脸像是被岁月所遗忘这件事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事,对此他也无可奈何。
春野樱这么一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憋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正准备说话,就听她轻笑一声道:
“好了啦,正太脸也挺受欢迎的,可惹姐姐们疼了,你不用太苦恼的!”
这句话瞬间让带土黑了脸,一双黑眸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眼底的不满与幽怨几乎要凝成实质,“那种事情根本不需要!”
他的声音都低沉了两个度,明显很是抗拒。
春野樱在心底偷笑了两声,收回调侃的心思,连忙补救道:“你要这样想,好多人想要容颜不老却求而不得呢!而且我觉得真的挺好看的,反正我就很喜欢!”
她突然想起井野曾经说过,她其实是个隐藏的外貌协会成员,现在想来井野还真是比自己都还了解自己,不愧是她。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只是个不能免俗的俗人而已啦。
看她说得一脸真诚,带土心头一跳,心间犹如有一只羽毛划过,柔软异常。瞬间觉得脸长得嫩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好了,我们先做正事。”她一说完这话就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盯着他的脸仔细检查了起来。
带土移植的皮肤接缝处如今已经看不出半点痕迹,整张脸除了两边的肤色不均匀,就像是从未受过伤一般光滑平整,看起来明显恢复得很不错,她的这次手术确实做得堪称完美。
她又盯着他的脸欣赏了一圈自己的杰作,不由得满意地点点头。
为了修复他右半张脸的疤痕,她还使用了局部克隆技术,利用带土的细胞培养出新生皮肤,之后再将其移植到了他的脸上。
因此现在他的整张右脸现在如同新生婴儿一般白皙嫩滑,与他左脸那稍深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果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又是个大高个的成熟男性身材,再加上脸上顶着张正太脸,形成的强烈反差太过吸睛,这样的阴阳脸造型普通人还真扛不住。
而且她之前就发现,带土的身材应该算是她见过的异性中最健美的一个了。
肌肉发达身材匀称,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再配上这么一张看着像是未成年的正太脸。
啧啧,这不就是世人所追捧的童颜巨~额~……肌?
想到这,春野樱赶紧摇了摇头,将脑海中跑偏的思绪甩了开去,继续干正事。
因为凑得近,带土甚至能感受到她清浅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上,像是过电一般引起一阵酥麻。
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萦绕在他鼻间,精致的脸庞近在咫尺,与他的脸重合在一起。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那如同一汪春水的碧绿眼眸,心脏猛地剧烈跳动,总感觉再多看一会儿就会溺毙其中,于是他目光晃动,视线下移,掠过挺翘的鼻子,最终落在她那形状完美的红唇上。
因为她捧着他的脸,又贴得很近,这个姿势看着真像是她要亲吻他的样子。
一想到这,他的喉间一阵干涩,忍不住喉结滚动,他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连忙转移视线,安抚住不太安分的心脏。
强制自己冷静了下来后,才将视线重新移到她的脸上。见她脸上的神情似乎很满意的样子,他就知道手术应该是成功了。
不过随后又见她眉头微蹙,像是被什么困扰了一般摇了摇头,他瞬间也跟着心情沉重了起来。
他垂眸沉思了片刻,终是没忍住开口:“之前我就想问,你看起来像有心事的样子,是有什么棘手的事,也许可以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暗哑,却带着因为从未展现过而显得有些生疏僵硬的故作轻柔。
春野樱冷不丁听见带土这句话,先是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她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一脸惊讶地问道:“你哪里看出来我有心事的?”
明明她刚刚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呀!
带土漆黑的眼眸像是有暗光流动,他目光深深地看向她的眼睛,眼神专注,“从雨之国回来的路上你一直有些心事重重,还走了好几次神。”
回来的路上他总觉得她有些过于沉默了,他察觉到不对停下脚步看向她,却没想到她居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依旧自顾往前走,将他落在了身后。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这么心不在焉的样子。
虽然带着他进了实验室后,她似乎又打起了精神,不过她之前那副样子却让他十分在意。
“而且在找到你之前,我遇到了卡卡西,他还问过我,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感觉心情不太好。”
一说到卡卡西,带土就心底烦躁,其实他说了不止这些,那家伙竟然一副郑重拜托的模样让他照顾好春野樱。
不说这件事根本不用他说,即使用得上,那他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说这话。
如果是自诩他卡卡西与春野樱的关系要好才将春野樱托付于他,那他也太过自我感觉良好了。算起来怎么也是他比卡卡西跟春野樱相处更久,关系更亲密吧。
春野樱有些惊讶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茬,她确实没注意到。
而且卡卡西居然感觉出来她心绪有些烦闷,明明他们也没交谈多久,那肯定就是他暗中观察的时候发现的,还真是厉害的观察力。
她收回手,一屁股坐到手术台的边缘,幽幽叹了口气,思索了片刻后才轻声开口道:
“你说,如果一个人一直有着错误的身份认知,恰好某一天偶然被她发现了真相,却让她对自我产生了疑惑,甚至都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定位自己。最重要的是,她甚至不知道,她还是她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落,脸上也带着无尽的迷茫与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