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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秦扶清的姓名?可有看错?”

“禀少爷!千真万确,没有看错!秦姑爷高中啦!”

赵启脸色风云变幻,一会青一会白的,看得小书童侍墨直挠头,“少爷,您是希望秦少爷高中呢,还是不希望他高中呢?”

要是希望秦少爷高中,怎么都得表现的高兴点吧,偏偏赵启一脸菜色,好像很不希望秦少爷考好一样。

赵启轻哼一声,瞥一眼侍墨,“你懂什么,我这叫有苦难言。”

自从秦扶清来了之后,他怎么都看他不顺眼。

先是表妹被抢了,然后祖母和娘亲都向着秦扶清,总是在他面前把秦扶清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赵启毫不怀疑,若是他家里还有个亲妹妹,说不定都要和表妹抢起来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赵启看秦扶清很是不顺眼,若是秦扶清落榜,他起码能扳回一城,好歹证明秦扶清也不过如此。

但是呢,赵启又知道姑父对秦扶清寄予厚望,早早地答应等秦扶清中榜后让他和表妹成亲,这事闹的城中人尽皆知,若是秦扶清考不上,表妹被辜负伤心怎么办?

于情和于里站在对立面,也真难为赵启了。

赵启在国子监读书多年,离参加会试还远着呢,这下好了,比他小的秦扶清都考上了,估计今晚爹又要把他叫到书房谈心。

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惨烈,赵启叹口气,“我娘他们都知道消息了吗?”

“知道了,都在前厅说话呢,有人报喜找不到秦少爷,不知怎么摸到咱们家来了,夫人给他们打赏,派人去姑老爷府上找秦少爷,也没找到人,说是在郊外庄子玩还没回来。”

此言一出,赵启一脸无语,这人就这点招恨,换作旁人,不放榜估计觉都睡不好,偏偏这人还能稳如泰山,好像就笃定自己能考上。

马车刚到素府外,秦扶清就看见府外被人挤的水泄不通,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想要求见,秦扶清看见此情景,心里飘着的小石头也放下了。

他虽然有预感自己不会落榜,等真的知道中榜后,才算彻底心安。

懒得和无关人员打交道,秦扶清让高仲绕到后门进府。

他在燕京人生地不熟,本来就是敏感时期,万一有些人故意打着结交的名义接近他给他下套子,秦扶清真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回到府中,素阿福见他从后门回来,又是一阵大呼小叫,新科贡士,怎么都该从大门堂堂正正进来,怎么这般不讲究。

秦扶清吩咐管家,拒绝无关紧要的人求见,就说他要准备接下来的殿试,有什么事容后再说。

然后又问起姚子圣的去向,得知他和素琴去郊外的庄子上后,姚子圣就离开府中,去寺庙住着了。

今日放榜,素阿福还专门让下人找了姚子圣的名字,他也考上了。

秦扶清闻言拍掌替好友欢喜,“该他考上,他这一路可不容易,考上就好,回去也能有个交代。”

若是姚子圣知道他说出这番话,估计感动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姚子圣成了贡士,住在庙里也有人能找到他,接下来不用秦扶清帮扶,这家伙也能混的如鱼得水。

秦扶清果真闭门不出,多少人想要见他都被他拒之门外,只和素琴舅舅一家庆祝一番。

有人欢喜有人愁,没考上的士人心灰意冷,城里的欢声笑语都和他们无关,收拾收拾包袱打道回府,下次再来燕京就是三年以后了,除非中途朝廷放恩科。

会试考完还不算彻底结束,接下来还有殿试,由景帝亲自出题,亲自会见,审考之后排定名次。

这次放榜没有名次,榜上有名的都是贡士,考上贡士就相当于一只脚踏上官场。

接下来的殿试,排名次后分为三等,第一等就是前三,第二等可以直接做官,第三等是同进士,候选做官。

苦苦读书十几载,终于等到这临门一脚,夜晚,秦扶清对着烛火重看素之问的书信,看着看着就有些怔神了。

他还不到二十岁,放历史上这个年纪能考到殿试的都寥寥无几。

所以当他的人名次出现在榜上时,想要见他的人要多很多。

在科举至上的时代,秦扶清能做到这一份上,注定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哪怕他今生再无所作为。

后人也会知道,曾经有个天才,不到二十岁就考上贡士了。

比别人多了一世记忆,秦扶清总是能站在上帝视角来审视自己,以达到戒骄戒躁的效果。

不然很容易把自己当成一盘菜,最后阴沟里翻车。

这些年他一步一个脚印,踏实走来,虽然有系统傍身,可他的学识见闻,都是他亲自积攒出来的。

此刻对他的人生来说,只是个开始,将来还有更多的事情等他。

比如素之问在信中写的越州景象,惊心动魄,让人可怜可叹。

素之问很欣赏秦扶清,除了赞赏他的心智以外,这对翁婿之间还有着差不多的理念,他们都是理想主义者。

读书时都有远大的理想,那就是修身治国安民。

素之问在越州遇到的困境,正在这片大地无数个地方轮番上演,千疮百孔的国土,命悬一线的国运,就像是吊在头顶的丧钟,随时都有可能敲响。

秦扶清想想就觉得压力山大。

幸好身边还有一些小确幸,让他不至于喘不过来气。

秦行磨墨,秦扶清写回信,烛火晃荡,门外响起敲门声。

秦行出去看了一眼,回来禀报道:“少爷,小姐问你怎么还没休息。”

秦扶清下意识看见窗外,只看见服侍素琴的嬷嬷,他俩回来之后,俩嬷嬷对她是寸步不离,生怕再让她和秦扶清“私奔”。

他笑了笑,“你去告诉嬷嬷,我在给岳山大人写信,让小姐早点休息吧。”

没过一会,秦行又来传话,“小姐说她不困,厨房熬的有汤,问你要不要喝。”

“不喝,夜里喝多了汤汤水水睡不安稳,你让小姐也少喝点。”

“小姐说她没喝,”秦行再次跑回来,眼神有点哀怨。

要他说,少爷和小姐赶紧成亲吧,到时候两个人面对面爱怎么聊就怎么聊,也省得他和嬷嬷跑断腿了。

嬷嬷似乎怨气也很大,素琴没再传话过来,秦扶清安心把回信写完,用蜡密封好。

接着他拿出弟弟的信,拆开前先在手里试探下重量,还别说,挺压手。

就连秦行都忍不住吐槽:“小少爷是让人送了块砖头回来吗?”

秦扶清笑笑,“可别说他,他这次表现不错,素大人在信中没少表扬他。”

“小少爷一直很厉害,又有少爷你的教导,绝对不会差。”

秦行一下子拍了两个人的马屁,秦扶清摆摆手,“行了,你先去睡,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话是这样说,秦扶清从没叫过他。

所以秦行总是能一觉睡到天亮,换作别人的随从,一天到晚都处于待命状态。

秦行也是来大城市之后,见到别人随从的苦命生活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的。

门被关上,秦扶清拆开裹得严严实实的信封,里面的书信还用牛皮裹上一层,秦无忧生怕半路上信出意外。

“哥哥晨安。我刚晨练完,沐浴过后打坐一炷香,心思沉静下来,又想起你,不知你近来身体可好?读书之余记得锻炼身体,是你教给我的道理,愿你别太劳累,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

“哥哥吃饭了吗?我刚跟着素大人去吃饭,吃的是越州当地的食物,哥哥曾跟我讲过,果然如此,我并不喜欢,想让哥哥尝尝,但无法保存,盼兄来。”

“哥哥,素大人派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去劝服落草为寇的百姓,三天了,我依旧没完成,甚是恼怒,恨不得将草寇斩尽杀绝,但我想到了哥哥,他们曾经都是百姓,如果百姓能有自己的田地,种的粮食能够养活全家,生活安稳,百姓是不会乱的。这是哥哥曾经教给我的道理,我还记得。

我几番打听,终于明白百姓为何不愿下山种地。当地流寇肆虐,到处都是倭奴,那些矮小凶残的牲畜果然如同哥哥所说,十分狡猾残忍,我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明天就去寻找浪人踪迹,将他们斩尽杀绝,赶出越州。”

“哥哥,今日斩杀倭奴三人。”

“今日斩杀倭奴七人。”

“今日……”

流水账日记,秦无忧有时候一天能写两篇出来,他用的不是毛笔,书秦扶清做的铅笔,每张纸可写的内容变多了,所以这么厚真是离谱啊。

秦扶清看得直打哈欠,还是强忍着困意看完。

怎么给他写回信也成了让人头疼的难题。

可让秦扶清事事有回应也太难了。

最终他也只是提笔写下中规中矩的回信,蜡封好,收拾好书桌,去院中洗漱,已是三更半夜,秦扶清倒头睡下,一夜无话。

殿试时间已定,高仲要等到殿试结束前,排名出来才返回越州,此后两天,秦扶清依旧闭门不出,婉拒了所有邀约。

另一边,姚子圣也如他一般,老僧坐定似的,拒绝邀约,静静等待殿试。

三年一次的殿试,是国之大事。

礼部紧锣密鼓地安排,呈到景帝面前过目,他却看都不看,随意把名单放到一旁。殿内燃着异香,闻之让人精神一振,景帝却如同喝醉一般,盘腿闭目养神,传闻香能通神,玄鹤道长安静站在一旁,景帝喃喃细语道:“国师,朕好像看见了……”

“陛下看见了什么?”

“朕看见了仙子。”

“恭喜陛下,此乃顺利通神,陛下切记,万万不可与仙子说话,您修行尚未到家,借香通神乃是投机取巧,以免触怒仙人。”

“国师,依你之见,朕何时才能不借助外物与神相通呢?”

玄鹤道长沉吟片刻,慎重回答道:“陛下天资惊人,一日之功胜过常人一年。贫道认为,陛下乃是天子,命格主贵,本就胜过常人,若是陛下能履行天子之职责,想来对修行也有益处 。”

景帝眸光一亮,对玄鹤道长的话深信不疑。

“朕明白了。”

三日后,殿试时间已定,秦扶清沐浴更衣,乘坐马车前往皇宫外,有专门的司礼监官员引领参加殿试的士人前往大殿外。

今日风和日丽,大殿外的广场上摆满桌椅板凳,考生们按序入场,找到位置坐下后就不再说话活动,因此人虽多,四周依旧安静的好像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极远的太和殿外出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众人远远看去,看不清脸,只见那身影抬起一只手,随着大鼓声响,殿试答题正式开始。

秦扶清视力极好,他很清楚地看见景帝还有伴在他身边的师父,命运真是奇妙,一个江湖骗子我,混成了北明的国师,还成了当政者最信任的人。

秦扶清摇摇头,他总是在紧要关头浮现出一些奇思妙想。

沉下心来,秦扶清把注意力放到答题上。

殿试只考一天,只有这么一篇策论,写完即可离开。

殿试不同于会试,虽然在皇宫考试听起来很高大上,可这里没有茅厕,考生渴了饿了有三急都要忍着。

有些人为了避免殿前失仪,从昨天开始就不吃饭喝水,免得今天要找茅厕。

秦扶清遵循历代前辈积攒的经验,今天没吃饭也没喝水,答题一半时已是饥肠辘辘,再抬头,景帝已经离去。

看来也觉得在此空侯太过辛苦。

答完策论题,没人急着离开,跟个石像一般在这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一整天不吃不喝不拉不撒,有这精力,他们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秦扶清不行,他不能摧残自己,于是做了第一个提前交卷的螃蟹。

每收上一份试卷,都会送到专门的阅卷官那里,他们和殿外的考生一般,活不干完就要一直在这里待着。

不过他们好歹有吃有喝能上茅厕。

考卷被呈送上来,众考官久旱逢甘霖,坐的都快无聊死了,几人凑一起看一份考卷,正看得入迷时,景帝身旁服侍的大太监王明突然来了,要他们把这份考卷呈送给陛下。

陛下要亲自阅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