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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真不能带着我同去么?”

“嘘,你小声些,别让嬷嬷们听见了,”素琴给包袱打好一起结,左右扭头看了看,幸好她把两个嬷嬷给支走了,没被听见,要不然让她们知道自己要和秦扶清单独出去玩,指不定要闹翻天。

浣烟立马噤声,哀求地看着自家小姐,压低声音再次道:“小姐,你就带上我吧,我还能给你和姑爷端茶倒水呢。”

“不行不行,下次再带你吧。”

素琴态度很是坚决。

他们已经来郊外的庄子待三天了,前两天秦扶清不是钓鱼就是睡觉,昨天突然骑马出去溜达,回来后告诉素琴,说附近有一座山,山上有个好地方,问她想不想爬山去。

素琴长这么大爬山的次数屈指可数,以往都是跟着家中女眷上山祈福,坐轿子上去的,听说山上景色很好,只他们二人去的话,肯定比去寺庙有意思。

素琴负责带些吃食饮水,秦扶清负责其他东西,二人商定明天一大清早就偷偷溜出门,还要丫鬟帮忙打掩护。

拍拍浣烟的肩膀,这会儿正是偷跑的时候,素琴道:“我走了,若是嬷嬷们发现问起,你知道该怎么应付的。”

她背着包袱,偷偷从后门溜出去。

庄子后门,秦扶清牵着马正在等候,他带的包袱比素琴的大的多,特意打造的帐篷,还有弓箭,一副象棋等。

他打算带素琴在山上玩一整天,又怕她无聊,考虑带的东西就多了。

柴扉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素琴今年穿着一套圆领对襟窄袖常服,整个人如同泥偶小人一般俏皮鲜活,她一看见秦扶清,眼睛就眯成月牙,左看右看:“马车呢?”

秦扶清眼睛也眯成一条缝,伸手把她怀里的包袱放到马背上,接着向她伸出手,“不坐马车,可会骑马?”

这也太荒唐了,叫他们两个未婚男女共乘一匹马,本来单独出行都够荒唐了,长久以往的礼教让素琴想要拒绝,可她心里分明又有些冲动。

突然听到庄子里传来的脚步和说话声,素琴来不及考虑,把手伸向秦扶清的手。

下一秒,她整个人腾空而起,来不及叫出声,便被秦扶清安稳地放在马背上,她不会骑马,惊慌地抓住马的鬃毛,马儿也慌了,踏着走了几步。

秦扶清赶忙安慰素琴,“放轻松,不要抓那么紧,它也会不舒服的。”

“我怕!”素琴都快吓哭了,马好高,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手和脚了。

秦扶清原本想让她坐自己身后,看她害怕的模样只能做罢,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应该是庄子里的农妇要从后门去河边浣衣。

他飞身上马,从背后护住素琴。

“我在,别怕,放轻松。”

素琴抓住马鬃毛的手下意识松开——

然后她感觉一双大手掐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向前挪了挪,都不等素琴再次感到害怕,秦扶清的胸膛微微向前,贴着她的后背:“坐稳了,相信我。”

马儿开始奔跑,素琴的身子不自觉向后仰,被人接的严严实实。

风从她身旁经过,路两边的景色不断向后退,素琴紧闭着双眼,也不敢张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秦扶清的声音响起:“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他们已经远离了庄子和村庄,四周罕有人烟,只有远处的庄稼地里有人在干活。

素琴睁开眼,她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不由得四处张望,“什么花的香味,好好闻。”

马儿慢慢踱步,四周的树有些年份了,生的高大,绕过一棵椿树,秦扶清伸手指着不远处道:“看,是楝花开了。”

一棵盛开着紫色花的高大树木映入眼帘,树上只有少许的绿叶,其余是大片紫色的花海,蜜蜂和蝴蝶在树梢飞舞,风一吹,浓郁的花香就散开了。

素琴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倒映着如花束一般的苦楝树,太阳还没升起,碧空如洗,白云如烟一般飘在天上,视野之中只有紫色的花。

“好美……”她喃喃道。

是她在宅院之中从没见过的景象。

府中的花园也有花朵盛开,经过人精心雕琢的假山木桥流水,就连花和树的枝桠生长的方向也有定数,被人用木板夹着,固定着,不知多少个日夜才能长出人想要的模样。

外面的植物生的自然、随意,杂草丛生,芳草萋萋,谁也说不准下一个拐角会遇到什么景色,就如同这棵让人赞叹的苦楝树。

素琴看得入迷,秦扶清也在看,不过他看得是怀里人。

苦楝树在农村里可不少见,田间地头,又或是溪流旁,还有人把苦楝树种在坟头,一到春天,还没看见紫色的花,那股特殊的香气就先让人闻到了。

比起经常见的景色,还是怀中人更好看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素琴才察觉到秦扶清的注视,他明亮的眸子无比专注,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欣赏什么珍宝。

素琴一下子回过神来,脸色微红,他们离得太近了,她下意识向后缩着身子,却又往秦扶清怀里躲得更狠了。

“别动,”秦扶清脸上浮起笑意,向素琴脸的方向伸手,她脸颊微红,害怕地闭上眼睛,却又没躲闪的意思,“好了。”

素琴睁开眼,秦扶清手指间拈着一朵紫色碎花,是风,风把苦楝花吹下来了。

素琴的眼睛定格在那朵小花上,瞳孔里秦扶清的脸逐渐放大。

他整个人靠了过来,比他的唇先到的是他拈着花的手指——他隔着手指,轻轻地吻了一下。

这是一个带着苦楝花香味的吻。

素琴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秦扶清已经抽身离开。

她立马转过头,坐正了身子,手指却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嘴。

刚才那是,亲吻吗?

心跳好快啊,扑通,扑通。

是她的心跳还是身后传来的心跳?

素琴分不清。

她晕晕乎乎的,像是泡在苦楝花的香气里,被熏得晕了。

“听见了吗?”

头顶响起秦扶清的声音。

“什么?”素琴晕乎乎地问。

“我心跳的声音。”

“它在说,我心悦你。”

一直到西山脚下,素琴都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说完那句话话,秦扶清驾马加快速度,离开苦楝树的范围,没了那股花香气,她才逐渐找回理智。

恢复理智后的第一个想法,素琴十分庆幸自己坚决没带浣烟出来。

再然后就是幸好嬷嬷们不知道,不然会疯的!

至于她……她已经很适应马背上的颠簸,甚至觉得吹起来的风都十分舒适,让人飘飘然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到了,”秦扶清累勒紧缰绳,先跳下去,再把素琴给接下来,“接下来要爬山咯,你可要加油。”

“能爬动吗?”

被看不起了,素琴不甘服输,抿着唇回道:“试试就知道了。”

秦扶清把马背上的东西取下来,把马儿拴到树上,笑了笑:“行,走不动跟我说。”

西山山脚下有湖泊,往上有书院,他们走的是后山,遇不见书院里的人,但又有青石板铺就的上山路,并不算难走。

对于喜欢爬山的人来说,这样低矮青石板铺成的山路是最低级难度的。

秦扶清把东西都背在自己身上,让素琴轻装上阵,一开始素琴还有心思边走边看两边的山景,走了不到半刻钟,她已经累的气喘吁吁,都没心思看景色了。

“累不累?”秦扶清不知第多少次问她。

“不…不累。”

素琴总是这样要强地回他。

“走到那棵树下,我们休息一会儿。”

素琴看向那棵树,目光坚定,望山跑死马,等他们走到树下时,素琴腿脚一软,秦扶清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她。

“累不累?”

“还,还好吧。”

秦扶清无奈笑着,摇头道:“你这性子定是随了岳丈大人。”

“父女俩如出一辙地要强。”

素琴坐在石头上,轻轻敲着小腿,她也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服软的话来。

本来两个人开开心心出来玩,她一嘴硬,就成了军备竞赛似的。

秦扶清决定在这里休息片刻,他站起来向不远处眺望,“我本来想带你去那个地方,那里有一处山谷,还有一片草甸,很美,很适合露营,不过这次就算了,等你回去锻炼锻炼身体,下次我们来挑战走到那里,怎么样?”

素琴疑惑地问:“锻炼身体?”

那不是武夫才做的事情吗?

“好的身体是幸福的基石,你吃的太少了,又不怎么运动,所以走这么点路就会累,我教你锻炼身体,保证你以后连泰山都能爬上去。”

素琴没忍住掩袖笑了起来,“瞧你说的,我又不是常能同你出门耍,我去爬什么泰山?”

“怎么不能常同我出门了?”秦扶清意识到素琴还没反应过来,正色道:“我先前跟你说,要带你看大好河山,将来肯定是要去的,你不锻炼身体肯定不行。”

“你嫁给我,我们做了夫妻,我可不要你像其他人那样,困在宅院里为我生儿育女做饭洗衣,我只想你开开心心,做你喜欢的事情。你可能想,站在你面前的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又或者想不出你有什么喜欢的事,不,你喜欢看书,做文章也不输男子,但你没法想象走出那片宅院之后你能做什么,乐意做什么。”

“我现在就是带你习惯外面的生活,你看,没人能困住山,风也是自由的,为什么人,尤其是女人,要被限制自由呢?”

“琴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素琴怔怔地看着他,她无数次被允许靠近秦扶清的内心,知道他的与众不同,却又身在其中看不清楚,一味地当他是玩笑。

即使这样,秦扶清也没放弃,反倒一次次将她拉近,耐心地向她展示从未触及过的世界。

素琴想明白了,她抿着唇,认真地点头。

她确实很喜欢外面的世界,既然如此,那就勇敢地走出来,有秦扶清的陪伴,她什么都不怕。

就从眼前的距离开始吧。

素琴起身,看向秦扶清说的那片草甸。

“我们继续走吧,我不想等下次了,来都来了。”

“你累不累?”

“累,但我应该还能坚持,就算坚持不了,”素琴看向秦扶清,眼里满是信任,这人背着好多东西走还拉着她一起走,都没见他大喘气过,想来走这点距离对他来说轻轻松松,“不还有你吗?”

秦扶清笑得十分愉悦。

他们二人继续前行,太阳出来了,树林阴翳,林中有鸟儿鸣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青石板上,不知是累还是闷热,素琴只觉得头晕眼花,有些看不清脚下路了。

“我,好像有点累。”

不,是很累。

她话音刚落,整个人腾空而起,突如其来的失重让她下意识抱住能抱的东西。

所以她抱住了秦扶清的肩头。

“早这么说就好了呀,接下来交给我吧。”

秦扶清笑得和煦,可做的事情根本不是一个柔弱书生应该做到的。

他将素琴公主抱在怀中,身后背着大包小包,还能轻松登山,大气都不见得喘一口。

这人是读书人吗?

素琴不敢相信,她偷偷伸出小拇指,在秦扶清胸前戳了戳。

好硬……

秦扶清还有余力跟她讲话。

讲他小时候有多明智,自打他跟着老师读书那天起,他就确定自己要走科举这条路,既然如此,将来在号场里一坐就是好多天,肯定需要好身体,于是他学习之余经常锻炼身体,日积月累,就养成习惯了。

不开玩笑,长这么大秦扶清都没感染风寒过。

素琴戳他戳上瘾了,小声道:“你这未雨绸缪也太早了。”

秦扶清抱着她走的反而更快,没过多久,就看见昨日来过的山谷,从山谷向下看,是大片的草甸,这是一个放牛娃告诉他的好地方。

把素琴放下,秦扶清开始着手支帐篷,素琴在一旁给他打下手,一炷香时间后,一顶牛皮帐篷被支好固定在选好的平地上。

穿过山谷的风肆意从帐篷中穿过,秦扶清大剌剌地往帐篷里一躺,舒服地叹口气:

“这才是人生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