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祁下了车,特副官也紧跟着下了车,看着眼前的景色有些呆愣,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儿坐在路边,看起来也是惊魂未定,小孩儿呆呆愣愣的,女人一边安抚着他一边看向他们。
“抱歉,孩子怎么样?”副官上前看着二人问道,一旁还围着些人,看起来像是在看热闹一般。
女人闻言皱了皱眉,看着他们道,“没事儿,小孩调皮,可能是有些受惊了。”
应祁见状看了副官一眼,副官了然,知道司令是什么个意思,所以开口,“孩子有什么问题,我们全权负责。”
女人闻言看向怀中的小孩儿,等小孩儿缓过神来才摇摇头,“没事了。”
青时总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眼熟,透过车窗看的并不真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车。
“怎么了?”声音带着些许的疑惑,目光落在女人的身上时愣了愣,反应过来抿了抿唇。
“徐小姐……”女人张了张嘴,看着青时也颇为意外,在看应祁突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是那天,在凤来楼的时候跟着青时的人。青时看着女人,“向小姐。”
应祁闻言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向榆带着点儿莫名的敌意,他可没忘记当初的事情。
青时上前去将二人扶了起来,“没事吧?”
向榆摇摇头,“还好车速不算快,小孩没什么事。”
说话间,小孩儿的母亲也终于出现了,抱着小孩儿确定没事儿之后,又拍了一下他的手,看着几人连连道谢。
向榆见状摆了摆手,“没事就好。”
女人带着孩子离开,向榆这才重新看向青时,“抱歉,吓到你了。”
青时的脸色有些发白,看起也像是被吓到了一样,闻言青时摆了摆手,“我没事,倒是你,胆子真的很大。”
青时说着,向榆一顿无奈的笑了一下,她也没想那么多就扑上去了。那孩子估计也是被吓到了,傻愣愣的就那么站着,也还好车速慢,没出什么事儿。
“你和……”向榆张了张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应祁突然,又有些迟疑,她其实想问问青时谢望山的事情,只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谢望山不想见他们,她是知道的,因为那一次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可以和陈既划清界限,也可以对过去说对不起,可是她不想失去谢望山这么一个朋友。
青时不太明白她的迟疑,“你想说什么?”
“不,没什么。”向榆勉强笑了笑,她青时看起来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应当……也不知道她和谢望山是朋友,不然不会这么平静。
想来,谢望山应该也是没有告诉她的,向榆有些苦涩的想。
明明这件事情,她也是受害者,可是到了最后好像所有人都抛下她了一样。
她后来没怎么再见过陈既,哪怕是同样都在源城,却是真的没再遇见过。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青时抬头看了一眼天,语气平静。向榆只觉得鼻子有些酸涩,扯了扯唇角,“嗯,我知道了。”
“夫人,我们该走了。”应祁插入二人之间,揽着青时的腰看向那人咋没带着些许审视和漠然。
向榆被他看的不自在,抿了抿唇,忽然想起来当初他也是这个样子护在青时的身边,那个时候他就对青时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哪怕只是一个下人,可是看着青时的眼神却并不清白。
哪怕是她都看出来了,那么其他人自然也能够看得出来。
而如今……他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吗?
在看他一身戎装,想必不仅仅只是得偿所愿了。
“应司令。”她记得源城的司令姓应,想来应当就是眼前的人了。
应祁闻言只是轻哼了一声,随即低头看向青时,见她白皙的小脸上挂着些许的恬静,心下软了几分。
“天冷,我们回去吧。”他一只手握住青时的手,她的手冷冰冰的,应祁只觉得心疼。
青时点了点头,同向榆道别。向榆笑了笑目送二人上了车,等车子远去,她才长舒了一口气,突然就有些释怀了。
青时就从来都不会为过去所困,她素来自由。不管是什么时候看见她,她的眼底从来没有被束缚的痕迹。
相比较她一个自诩新时代的青年,一个留过洋的人,她好像更像是一个被困在了封建时代里的人。
感情吗,不行了就换,朋友吗,能继续就继续,不能就断,为什么要有这么忧愁?压垮了自己不说,还徒留满地鸡毛。
向榆抬步往家的方向走去,脚步逐渐坚定了起来。
……
他们方才的问题不了了之,应祁没有勇气再去问一次有关于那个问题的真相,他不知道青时回会如何回答自己,他只害怕自己会听见自己不想听见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个胆小鬼,可是那又如何呢,是就是吧,反正他在大小姐的面前……从来都是胆小鬼。
青时也忘记了方才的事情,回到司令府之后洗洗就睡了。她今天确实是挺累的,加上又受了惊吓,半夜睡得并不安稳,应祁紧紧抱着她,试图给她一些安全感。
他一整晚没睡着,第二天一早眼底满是血丝,青时看着他这样还被吓了一跳,“你昨晚没睡好吗?”
应祁一顿,随即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有点儿吧,毕竟大小姐在怀里,我难免……”
不想让她担心所以随口说着荤话,青时被他的话弄得有些脸红,瞪了他一眼,“你少来胡说八道了。”
应祁见状跟着笑了出来,他的大小姐还真是,很好骗啊。
应祁看着她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大小姐,我们结婚吧。”
青时闻言愣了一下吃东西的手顿了顿,不明所以的抬眸,“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了?”
“不是突然想到,昨天我和大小姐的父亲谈过了,等开春我们就成婚吧。”
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一想到大小姐也许是心有所属勉强和自己在一起的, 他就止不住的心梗。
可是他也明白自己的为人,他不会轻易的放开大小姐的手。
应祁的这番话让青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她说着,应祁一愣猛的抬眸看着青时,嘴唇颤动了一下,好一会儿找回自己的声,“你说什么……”
“我说,好啊。”青时看着他这么有些好笑,随即开口道,“怎么了?你不愿意?”
“不,没有!”他猛的站了起来,他只觉得太惊讶了而已,他没想到大小姐会同意,也没想过自己真的能够娶到她。
应祁有一种自己被天老爷砸中了的感觉,他来到青时的身边蹲下,握住她的手亲了亲,“我只是没想到,大小姐会愿意嫁给我。”
毕竟他只是一个莽夫出身,他知道自己比不上谢望山,或许在别人的眼里他连陈既都比不上,好歹陈既有个好家世,还是留过洋的人。
应祁莫名的有些眼红,“大小姐……”
他终于,能够名正言顺的和大小姐在一起了吗。
青时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不是已经和父亲商量过了吗?为什么好像一副刚刚才知道的样子,她想着又觉得他这样有些小题大做了。
“好了,今天不用去军营了吗。”
她说着,应祁摇摇头,他想说陪她更重要点,但是很显然不太行。青时看着他笑了一下,“去吧。”
应祁亲了亲她,得到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余下青时在府中无所事事,也不是没有什么高官夫人来和她联络联络感情,只是好些人大都喜欢搓麻将,她又不会,打打牌吧,她又把把输,以至于她都不想和她们一起了。
那些夫人们也许是看出来了她的郁闷了,后来也不带她搓麻将了,打牌也不带她,但是去百乐门的话,每次都带她。
有百乐门的活动,青时是真去。
开春前冰雪融化,青时只觉得比下大雪的时候还要冷的厉害,她窝在府里不想出门,但是又容不得她不出门。
二人的婚事逼近,有些事情还得她来把把关,虽然青时自己也看不是很懂这些事情。
只是让她去看吧,她就去看一下。
……
坐在咖啡厅的时候,青时还有些恍惚,向榆约她是她没想到的。而且她也没想过和向榆还会有什么再见面的机会来着。
看着眼前的人,和从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看起来好像豁达了不少。
豁达?青时觉得自己这个词用的很对,上一次看见向榆的时候,她看起来好像还郁结于心的样子,连笑容都是强颜欢笑,这次略有不同。
青时想着,看着向榆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向榆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勾了勾唇露出一抹笑容来,“我找你,其实是想和你说一声抱歉。”
青时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说起来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对不起谁的事儿吧?硬说有,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故意揭穿了几个人之间的关系,让所有人都难堪的事儿。
她和向榆其实没有直接的矛盾也没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横隔在他们之间的人是陈既,最有问题的人也是陈既。
青时想着,也如是开口,“我没觉得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要说有那也是陈既的问题,我不觉得我们之间需要这么一句。”
她说着,向榆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好一会儿突然笑出来,“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人……”
难怪,难怪谢望山会这么爱护这个妹妹,也难怪他会为了她……向榆忽的一顿,看着青时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迟疑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人顿了顿,犹豫着开口道,“你与你先生,是什么时候成婚的?”
青时闻言眨了眨眼,摇摇头,“还没成婚,打算今年开春之后再成婚的。”
她说着,向榆呆滞了一下,反应过来什么忽然想到了谢望山,觉得他好像有些可怜了,他知道自己的心上人马上就要成婚的事情了吗?
向榆想着,又不免得想到了另一个人来,陈既。当初陈既虽然放不下她,可是同样的也放不下青时不是吗,如今知道青时要成婚又会有怎么样的神色?
向榆突然有些好奇,青时为什么最后会选择这个人。
只是想来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没事儿去想这些事儿做什么。
她想着,青时的声音再次传来,“到时候,你来吃席啊。”
她这话说的,向榆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好啊,只要你不嫌弃,我一定来。”
青时眨眼看着她,“为什么要嫌弃。”
向榆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除了他们之间是女主女配的关系,因为剧情她要针对向榆,可是如今向榆和陈既没关系,她和陈既也没关系,她都要嫁人了,还要针对她什么?
她当然不介意和向榆交好。
向榆闻言笑了出来,“我一定来。”
青时点头跟着笑了出来,她本就生得美艳,如今这么一笑,竟是叫人有些移不开眼了。
向榆心中暗叹她的美,同时,又觉得若不是自己是个女子,不然也会爱上她的。
……
请柬送到谢望山的手上的时候,他有些愣怔的看着。他原以为自己会有机会的,可是那请柬的时候,心中的痛意无限,他抿唇看向天边,昏黄的天色看着有些压抑。
谢望山摸着请柬上的名字,许久才终于舒出一口气,“阿时……”
好像,还是错过了。
……
谢望山从基地回到源城的时候,正好青时被应祁带着去了隔壁省份去了,隔日才会回来。
他暂住在了徐家,兰茵看着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却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谢望山见状心下微颤,只是笑了笑,“姨母。”
兰茵鼻尖有些酸涩,拉着他进了屋,谢望山知道姨母的心思,也明白她这是为了自己而难过。
他忽然就松了些许的心思,看着姨母这般开口道,“姨母,不必难过。”
只是他和阿时无缘罢了,做不了夫妻,依旧是兄妹。他不会再说出那些心思,会把阿时依旧当成妹妹来疼,只是……妹妹而已了。
兰茵眼眶微红,看着他这般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得叹息一声,“唉……”
“只要他待阿时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