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勇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试图挣脱熊小姐的拥抱,但她却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松手。贾勇无奈地说:“你一直在这里等着?”
熊小姐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贾勇,娇声说:“我要看看你是不是跟朋友出去鬼混了。”
贾勇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转过头去,看到老周的车还停在原地,他正从车窗里探出身子,好奇地张望着。贾勇连忙向老周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然而,老周似乎并没有领会贾勇的意思,他不仅没有开车离开,反而还打着手势,大声地对贾勇喊道:“你给我们介绍介绍啊!”
贾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指着身旁的熊小姐说道:“这是熊小姐。”
老周听后,立刻回应道:“我认得熊小姐,不过熊小姐可能不认得我。”
贾勇见状,只好又对熊小姐说:“这是我的朋友老周。”
熊小姐抱着贾勇,微笑着向老周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老周见状,愈发兴奋起来,他一边比划着手势,一边更大声地喊道:“我可是贾勇的师父呢!贾勇做生意的那些招数,可都是跟我学的哟!”
贾勇窘迫地向老周喊道:“老周,这儿没你的事儿了,快点走啊!”
老周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向贾勇挥手道别,然后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熊小姐站在一旁,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贾勇,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贾勇的脸庞,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可得好好看看这个小弟弟。你这位姓周的朋友,好像并不是刚才在叶先生家见到的那个人吧?你从叶先生家出来后,到底去了哪里呢?”
贾勇被熊小姐这么一问,突然有些慌张,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从叶先生家出来后,就送我那个朋友回他的住处了。老周呢,他留在我朋友家,帮我朋友照顾他的老婆。”
熊小姐听后,不禁笑出了声,她调侃地问道:“老婆还需要别人帮忙照顾?这可真是件稀罕事啊!”
贾勇顿时语塞,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在贾勇想要再次解释的时候,熊小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说道:“行了,你先把门打开,到里面去跟我慢慢解释吧。”
贾勇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那天你离开之后,陈先生给我定下了一条规矩。他明确告诉我,这间宿舍是公司专门为我提供的,我绝对不可以留宿其他任何人。”
熊小姐闻言,面露疑惑之色,反驳道:“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这里呢?我刚才一直待在这里,都没有察觉到里面还有其他人。”
贾勇解释道:“他那天其实一直在这栋楼里,只是我们两个都没有察觉到罢了。你难道不记得他从我身后突然冒出来的那一幕吗?”
听到这里,熊小姐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她心有余悸地说:“好吧,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走吧。”
贾勇默默地将熊小姐送到车旁,轻轻地帮她拉开了车门。熊小姐与贾勇紧紧地贴在一起,给了他一个深情的吻别。她抚弄着贾勇的敏感部位,在贾勇的耳畔柔声说道:“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小弟弟哦。”
贾勇顿时浑身血脉偾张,就在他想要抱住熊小姐的那一刻,熊小姐含情脉脉地看了贾勇一眼,优雅地转身离开坐进车内。贾勇目瞪口呆地看着熊小姐启动车子,如一阵风般疾驰而去。
贾勇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熊小姐的车子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他的心情却久久难以平复,心中充满了懊悔和遗憾,后悔自己没有鼓起勇气将熊小姐留下来。
田雯雯从她的白色二手卡迪拉克轿车上下来,朝仓库的方向走去。这一年的时间里。她差不多每周都要来一趟。这个区的治安不好。大白天都有人在这里被抢过。即使在像这样的好天气,街道上也没什么人,显得有一些荒凉。
这种荒凉跟还没有长出庄稼的农田里的荒凉给人的感觉还不一样。农田里的荒凉带着泥土的味道,这里的荒凉带着铁锈的味道。这就是美国。没有来过美国的人,一提起美国想到的就是华尔街和好莱坞。在美国,很多原来的工业区,在产业结构升级的过程中,大量的厂房被荒废了,这种地区被称为铁锈地带。
徐建民的美国客户把仓库选在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里有很多废弃厂房改成了仓库,仓储费用很低。这里的废弃厂房,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各种地下经济活跃,偶尔进来巡逻的警车也很少停留。个别胆子大的警察,下了警车以后,手从来都放在枪上,随时准备掏枪。
有一次,一辆警车在穿着体面的田雯雯身边缓缓地跟着她走,警察摇下车窗,对田雯雯说:“这个区域不太安全,请你尽快离开。”
田雯雯耸耸肩说:“我的仓库在这里,我有事情要去办。”
警察叹着气劝说道:“你应该找个人跟你一起去。”
田雯雯向警察道了谢,看着警车走远了。
找什么人跟自己一起去呢?蒋一南第一次听说徐建民的客户找的仓库在这个地方就说了一声“哎呦妈呀”。田雯雯觉得,带他来,比自己一个人来还要麻烦。蒋一南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动。真遇到什么事,还是自己的累赘。
两个干瘦的黑人青年在不远的地方朝田雯雯指指点点。田雯雯摘下墨镜,让他们看清楚了自己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两个黑人青年赶紧把头转了过去,若无其事地假装聊天。
一丝冷笑在田雯雯的脸上浮现出来。自幼习武的刘媛,眼神与众不同,即便是外国人,也能很容易地从她的眼神中解读出,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田雯雯觉得自己眼神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刚才瞪眼都有一点耗神。她默默地戴上了墨镜,继续向前走去。
田雯雯是在蒋一南不在家的时候习武。练拳的时候,她努力想象着自己在福建老家,周围是绿水青山。可她的思绪时不时地被堆积如山的铸铁管件的镜头画面打断,她嗅到的不是武夷山中草木花香,是铁锈的气味。她做不到凝神静气。严重的时候,她不敢练拳,她怕气血运行不畅於堵在什么地方。
田雯雯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失眠。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打一套拳出一身汗,倒头就睡,睡醒了心情自然就好了。可自从她参与到徐建民的铸铁管件业务中以后,她经常失眠。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发现枕边会有很多落发。她还不到三十岁,身体底子好,武术基础好,怎么这么年轻就开始虚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