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传出,京东士富山后一百里的地下设施内,灯火通明,里面的建筑赫然跟明治维新时期一般不二,里面人的衣着同样是那个时期的,发髻高挽,是那种脑袋上的所有头发聚拢在头顶中央,用黑色发簪箍着,身上的黑色袍服非常宽大,但袖子却在手肘之上,腰缠一条白布带并悬着一把微微弯曲的长刀。
赤脚,木屐。
最有特点的是,每个人的胸口都绣着一朵白菊花,有人绣着一朵,有人绣着两朵。
建筑群最深处,一个金碧辉煌的房间中,没错就是房间,不是办公室。
这房间内的气氛很是压抑,九个黑袍人围成了一圈,让人惊奇的是,他们每一个人胸口都绣着九朵白菊花。
“少原桑,推算出来没有?!”
为首的头发全白的九菊派大长老,三井槐边,目光如鹰的看向对面同样白发如雪的九菊派二长老。
“有三种推测结果,一,秦岭撼龙柱封印出现变化。二中原降龙阵出现问题,三东海解尸仙出现意外.....”
“巴嘎,这就是你的推算?能不能准确一点!混蛋,这些年,只知道喝酒玩女人,废物,你就是个废物!”
三井槐边当即暴怒。
因为这三种,就是倭国先人在华夏留的三大后手,不可缺一,一旦其中一个发生变故,另外两个也将不复存在,就算是小学生也能把阵法和封印破了,因为有了裂缝,只需轻轻掀起。
这也是九菊派最高的秘密,当然,这个秘密,只有大长老知晓。
所以,尽管三井槐边恨不得想宰了二长老,也得忍下来。
“我,你,你,去东海,其余你们自己分!”
这是九菊派自成立以来,全体高层第一次集体出动。
因此,此令刚一出口,以二长老为代表的鸽派,当即提出反对意见。
砰砰砰,坚固而奢华的偌大房间内,先是激烈争吵,然后就是拳脚相加,就好像一窝老鼠在内斗........
内斗归内斗,九菊一派能够传承久远也不是浪得虚名,很快,九大长老一个个鼻青脸肿的离开了据点,他们三个人一组,直扑华夏而来。
不到一个小时,潜伏的密探就得到了消息,然后迅速传播。
又一个小时后,京都潘家园市场,尊古斋内的客户正在认真挑选心仪的古玩,瘸了一条腿的王成舟穿着掌柜灰袍,热情介绍着。
杨倩倩在办公室盘账:“这个月营收24万,成本......”
杨杏芳看着自己的侄女工作起来颇为严肃,于是打趣道:“房租不用交,水电费,工资这些,一个月顶天一万,你算那么认真干嘛。”
“姑,你咋这样说呢?还有道观的支出呢,房地产的投入也越来越大了,账户上的钱越来越少,我不精打细算怎么成?而且,你这话,要让你徒弟要是听见,该多伤心呐。”
杨倩倩有些鄙夷的说道。
“嘿,你这丫头,还教育起我了!”
杨杏芳话刚说完,她的手提电话忽然响了:“九菊九大长老潜入,你,华老,瑛姑三人去中原应战!”
“为什么不是南海?”
杨杏芳下意识说了一句,话筒中的声音顿时一窒,然后说道:“你去南海也行,现在就动身吧。”
嘟嘟嘟。
苍老而威严的声音戛然而止,听筒中只剩下了嘟嘟声。
杨杏芳的明眸瞬间眯缝起来,丝丝缕缕犹如实质般的光线溢出眼眶,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办公室内充满了肃杀之气,吓得杨倩倩打了哆嗦,小眼神委屈的看着杨杏芳。
“你算你的,不关你的事。”
杨杏芳察觉到气机外漏了,连忙收敛起来,笑呵呵说道。
“说变脸就变脸,我这姑姑,唉,老姑娘都是这样么?”
杨倩倩心里暗自揣测,手指却不停的点击计算器。
“要是李木生那家伙在就好了。”
杨杏芳知道,她在京都,我心里才能安稳,可是,研究所突然给了任务,而且是大佬亲自打的电话,她就不得不去了。
别人,她可以忽视,哪怕研究所的老大,她也看不上眼,但是大佬的指示,她不能怠慢,要知道,大佬乃是华夏擎天柱石之一。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同样接到消息的李木生,在南海坑杀了一个老道士和老和尚之后,带着云朵马上离开了华夏,云朵颇为喜欢李木生那呆头呆脑的儿子,李木生见云朵也无去处,于是三人一起来到了t国,坑了一批t国贵族,马上返回了中原,将儿子托付给二哥两口子,然后就接到了中原方面传给走地仙家族的信息。
这信息,是调令,是恳求,也是命令,就看李木生怎么理解了。
最后李氏几兄弟和几个族叔,迅速做出了决定,安排七个高手去郑州支援,阻击九菊派三大长老。
李木生因为身体残缺,遗憾落选,因此还被几个族叔教训了一通,李木生就不愿意在家待了,于是带着云朵来到了京都。
杨杏芳刚挂电话,李木生和云朵就到了。
“你还有脸回来?不怕我弄死你?”
杨杏芳在忘忧道待了很多年,自然而然养成了上位者的手腕,虽然她很惊喜,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要威慑一下李木生。
“我弄死了丘老道和那老和尚,就连猫爷也被我弄死了,这一趟出去,算是对得起福子了,另外,这里是也是我的家,我不来这里还能去哪里。”
李木生招惹谁也不敢明面上招惹杨杏芳,据李木生了解,杨杏芳说弄死谁,都不带过夜的,武艺高超不说,手腕还特别毒辣。
“你把丘老道士和上善法师弄死了?”
杨杏芳心说,单打独斗,她不怕丘老道和上善,可是他们联手,杨杏芳只能退走。
然而这两个劲敌,竟然被不会武功的李木生弄死了?她咋不太相信呢?
李木生见他的话起了效果,于是慢慢细说起来。
原来,老道士和老和尚自从上次和我见面之后,一直留在海南,因为他们在西线发现了一座古墓,而且是一座带阵法的古墓,这就很逆天了,更关键的,这是一座古代炼气士之墓。
炼气士的古墓,在华夏有不少,只不过从未公开过,因为里面的东西都很逆天,拿出去,足以震惊世界。
当然,国外也有一些很神秘的墓,比如法老墓,各种西方传说中的神只之墓,还有什么巫师,法师之类的,这些都没有公开过。
尤其是其他三大文明古国,这类墓很多,里面的物件都很逆天。
李木生的方法很简单,蹲守,跟云朵一起蹲守,而且在蹲守的过程中,偷偷埋下足量的炸药,当阵法破解之后,老道士和老和尚心花怒放的进入之后,蹲守十几天,快要变成野人的云朵和李木生,引爆了炸药。
整座山都塌了,山峰所在的小镇,爆发了五级地震,一直震荡了整整一天,才算平息。
了解完事情经过后,杨杏芳眯缝着眼说道:“你这么有本事,我徒弟可就危险了,所以,李木生,你还是离开吧,此事,我也不往外泄露。”
“唉,我实在是没地方去了,还有云朵,她可是帮了福子很多忙.....”
李木生扯上了云朵,杨杏芳嘴角一动,心说,云朵的爷爷是我弄死的,这丫头在京都,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转念一想,杨杏芳也不怕什么,因为那件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说,云朵到死也查不出来。
“把这药丸吃了,你们可以留下,正好店里还缺个掌眼的,这姑娘身手也应该不错,住在店里,充当保镖吧。”
杨杏芳为了我可谓煞费苦心,但如果我知道她这样做,也不会反对的,江湖人的心,真的很难测。
明明昨天还一起下墓摸金,今天就能翻脸成仇人。
其实说白了,利益纠葛下,就算是正常人也得疯掉。
“放心,这药吃了,一年内没啥事,我会及时给你们解药的。”
其实有这种药吗?有。
但是,杨杏芳给李木生和云朵用的可不是一年内没啥事,一个月后,不服用解药,他们俩都得死。
就这么稳固了店里的事情,杨杏芳离开了潘家园直奔风水馆,锁好门,交代物业看守之后,又找了俞敏询问了一下房地产开发的进度以及回款事宜之后,当天傍晚搭乘了去往南海的飞机。
同样的,这一天,我很不好过。
原本以为通过壁画甬道之后,就是主墓室,但是,甬道尽头竟然是一个山谷,山谷虽然看似狭窄,可也不是一个飞跃都能过去的。
尤其是陷入昏迷中的柳诗诗,是我最大的拖累。
但,再是拖累,我也不能丢下柳诗诗。
地下暗河,我见过,山脉也见过,这么深的峡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峡谷,就好像,被人剑劈开一般,连棱角都很平直,两侧谷岸,就好像两条平行线,向两侧无限延伸。
峡谷深不见底,下面阴气森森,想来,这整座地宫里的阴气,都是从这里输送过去的。
捡了一块石头丢了下去,十秒钟之后才听到一点微弱的动静,这说明,峡谷的深度最起码也在百米以上。
若不是对面有一座巨大的金灿灿的黄金之门,我很可能会一脚踏入山谷之中,尤其是背着柳诗诗的情况下,思维都已经僵硬了,再加上,脑海中一直盘旋着壁画的内容,我更是无心理会其它。
甬道,尤其是古墓中的甬道,是不可能出现什么峡谷的,所以我也是有些大意。
甬道口两侧,果不其然有两挂瀑布,一冷一热,我想那瀑布后面肯定有通道,联通着蓝色水晶空间内的水潭。
生生不息,阴阳互存之地,果然是养尸的最佳场所。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再加上风水师的布局和建设,使得这座埋在东海深渊中的古代地宫,在悠久的历史中,很少被人发现。
柳诗诗依旧不醒,任我怎么呼唤都没有一点反应。
若想通过黄金门,就必须下谷,然后再攀爬上来,这工作量,实在太大了。
我自己一个人勉强可以,但是若背上柳诗诗,那可就难说了。
稍稍休整过后,我牙一咬,心一横,扯出一截攀山绳,将柳诗诗牢牢绑在我后背上,系了系鞋带,感觉收拾差不多了,祭出金刚索,一点点往下去。
峡谷的石壁是凹凸不平的,所以,我有下脚的地方,当下去十几米之后,找到落脚点,收回金刚索,继续往下。
过程苦不堪言,有好几次差点直接滑下去,因为金刚索承受的力量有些大,所以爪子有些松动。
令人奇怪的是,越往下风越小,这就很诡异了。
因为太黑,我只能含着荧光石,用口腔的温度激发出微弱的光亮,所以,那些冒出阴风的山洞,我一个都没有发现。
不过,在我下到三十米以下的时候,山谷两侧的峭壁上挂着不少悬棺。
棺材大部分是石质的,没有木棺,倒是有几口缠满锁链的铜棺。
咔嚓。
落在一口石棺上,石棺盖子忽然被我踩塌了,然后双脚就落在了一团柔软中带着弹性的物件上,我腿一哆嗦,心说肯定踩到尸体上。
这种天然的养尸地,我不信棺材里面的尸骨会腐烂,所以现在,我忍着心里的恐惧,连忙祷告几句,然后缓缓低下头,口里的荧光石的白色光芒,一下照在了一具年轻的尸体上。
这是一个男尸,发髻挽成了球,发质乌黑,插着一支铜簪,面色雪白,嘴唇猩红,双眼紧闭,眉毛很细很长,看年纪也就二十多岁。
这是一个将军,身上的青铜铠甲中的引线已经腐烂,一片片绿锈斑驳的甲片散落在尸体两侧。
而我的双脚,正踏在尸体的腰部以下,噗,我刚一动,尸体忽然张开猩红的嘴巴,喷出一口黑血。
这黑血好像具有腐蚀性,刺刺啦啦,很快就把尸体的下巴溶解掉了,如此,原本完好的尸体,被我踩成了十分诡异的残尸,融掉的下巴,也在流出黑水,继续腐蚀脖颈,不一会,正颗脑袋就跟尸体分开了,咕噜,滚到了一旁。
呜呜。
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一把长剑,从下往上撩,若非我躲得及时,很可能就将我劈成了两半。
走。
这尸体太诡异了。
祭出金刚索抓住棺材边缘,我翻身下去,拽着索链,飞快往下,咚,不到十米,我又落在了一口棺材上。
这口棺材的盖子很光滑,若非我一直拽着金刚索,恐怕会滑倒,从而跌落下去。
呜,当。
就在我以为站稳了,准备收回金刚索的时候,那无头尸,竟然在嘎吱声中坐了起来,手里的青铜宽剑,嗖一声,青铜直直的落了下来,我赶紧侧了一下身,青铜剑擦着我的前胸,一下刺穿了我脚下的棺材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