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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禄其实是个即老实又不老实的实诚人。

说他是实诚人是因为他从来不在皇帝与刘梦棣面前玩什么深沉,更不会用权力去祸害百姓、陷害朝官,好似朝里的神仙打架就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说他不老实,是因为他心眼其实也挺多的。

若不是因为这样,他根本就做不到侍郎这个位置上来。

即然他不是一个老实人,那就一定做过不老实的事情。

比如他在刑部之外,还设有另一个“办公场所”。

说是办公场所,其实是停尸房与储物间的结合体。

一般情况下朝廷衙门里的刑案的确是一案一卷。

每个案子都会有一套卷宗,里面会详细写着案件情况,甚至相关的证物放在刑部的哪个房间哪个柜子哪个抽屉都会记得明明白白。

可世间的事情不是什么都能说得明白,总是会有一些案子没办法弄清楚。

能挂在刑部的所谓悬案,其实大多数案情都是清楚的,只是缉捕不到凶犯,而不是不知道凶犯是谁。

而那些连嫌疑犯都寻不出来的奇案,是绝不能存放在刑部的。

因为破不了的案子就会成为悬案,悬案一多就会影响官吏的待遇与升迁。

以人情人脉为基石的封建官僚体系,如何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呢?

若是皇帝强行要求破案率,最终导致的结果只能是刑讯下的各种冤假错案。

牛禄能想到的,就只是将这些案子移出刑部,但同时他又不愿意让这些案子真就成为了无头案,所以也就有了这么一个独立于刑部之外的“办公场所。”

这个办公场所对外是保密的,老百姓并不知晓,但皇帝与一众朝廷大员却是知道,也都默认了它的存在,只是它本身不具有执法权。

牛禄带着刘梦棣进到这一间大院的时候,值夜班的人正在打瞌睡。

刘梦棣左右张望了一阵,笑嘻嘻地说道:“我说牛侍郎,你在这个院子里打死过多少凶犯?”

牛禄连忙答道:“六爷玩笑了。这个院子只是用来存些刑部不要的悬案卷宗及证物什么的,从未审过人犯。皇上也不许朝廷之外还有私堂的存在,当然了,缉校司除外。臣也不是蒋侍郎,能得这种恩典行那种勾当!”

“呵!你还委屈起来了!这也就是你了,若是换作别人,父皇哪里能默许他有这等院子,谁知道这地方将来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缉校司!”

“不会的,这地方臣是从杜部堂那里接手来的,它本来就有。”

“哦?这么说来它还是花的刑部的银子?”

“必须是公款呀,臣那点俸禄哪里养得起这许多人在这里天天研究这些个悬案,就那些看院子的,一年还不知要花多少粮食呢。”

刘梦棣又问道:“这些花费是用的什么名目报销掉的?”

“这个……六爷您这边来,这边来。”

牛禄十分不愿意说这个话题,轻拉着刘梦棣就向着一边的房间而去。

那房间门外的小厮一见到牛禄连忙将房门给打开了来。

房间门一开,一阵阴寒之气就从里面涌出,扑到了刘梦棣的身上,差点让他打了个寒颤。

之所以会阴寒,是因为这房间里存放了尸体。

为了让尸体能放得更久,房间里自然是要摆放冰盆的。

刘梦棣被牛禄一领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数具躺在“板床”上的尸体。

但他却没拿尸体说事,嘴里说的尽是一些家常话。

“我说牛侍郎,你不会是因为刚刚爷我的那些话而生气了吧?当时我也在气头上,所以才说你无妻无子什么的,不必真把我往这里头领吧?”

牛禄应道:“别人不知道六爷,臣如何会不知,您的话也就只是话而已,到最后还是会帮忙的。”

“谁与你说这些了,问你什么时候娶妻生子呢!”

“这个……这事就算了吧。”

“你该不会真有什么不好的癖好吧?”

“臣的事情六爷您不是一早就知道么?”

“爷我哪里知道去?”

牛禄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墙边的一张方桌前。

方桌上放着一个黑漆小木箱。

牛禄一边打开木箱一边说道:“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了,是个人都逃不开情感,臣也是个正常人。”

刘梦棣呵呵一笑,走到牛禄的身边,接过了牛禄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一副白手套。

他一边带着白手套一边说道:“只要做了官,谁不想着多纳一房妾室什么的,也就你了!不,还有周元甲。哦,还有范元芳。”

牛禄从箱子里又拿了个小坛子,打开坛子以后又用镊子从里头拿出了一片泡好的老姜出来。

他一边取东西一边说道:“只要不影响朝廷,您管我成不成亲呢!蒋侍郎不也没成亲么!”

程古贤没成亲,是因为大皇子母婚之事。

蒋宗宪没成亲,是因为玉香的事情。

周元甲没成亲,是因为玉石工匠女儿。

范元芳没成亲,是因为四皇子之事。

而这些人,每个人都出过大事!

刘梦棣心里总觉得牛禄没成亲,兴许也会发生点什么离谱且重大的事件出来。

或者说,这就是刘梦棣心有余悸的胡思乱想。

刘梦棣把嘴一张,将牛禄递过来的姜片给吞在了嘴里。

他笑着说道:“怕就怕惹出什么事情来,又得让爷我帮你擦屁股!可得先问清楚了,你心里到底有人没人?没人的话爷我给你介绍一个,有的话……这还真没办法强行给你安一个!”

牛禄自己也取了一片姜片压在舌下,在收好坛子以后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锡盒出来。

锡盒盖被打开,里面装着像是黄油一样的膏状物。

牛禄苦笑着说:“六爷不必费心了,臣不似您,您心胸宽广,是能装得下那么多的女人,可臣小肚鸡肠,就只能装下一人。”

刘梦棣将那膏状物用手指沾了一些,一边抹在自己的鼻下人中处,一边笑道:“你这是在损自己还是在骂我呢?也就你了,换个人我非得跟他翻脸不可!”

牛禄也在人中抹了一些香膏之后,感觉精神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向着外面招了招手,只见得一名书史模样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直接坐在了房间里另一张空桌旁。

说是空桌,其实桌子上还是有东西的,但也只是一些笔墨纸砚,应该是要记录点什么。

牛禄走到一张桌子前,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白布下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岐王刘梦槟。

刘梦棣看着尸体叹了一声说道:“女人呀,果还是女人!四哥若不是被女人所累,想来也不会在那种地方发现他的尸体了。因女人可闹出了不少事情,你可别也出点什么事。你老实说,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死的还是活的,可有牵扯进什么案子里去?”

牛禄连忙说道:“没有没有,都是寻常人家,怎么可能会牵扯进什么案子里。”

“活着的?”

“自是还在世!”

“那为何不娶人家?”

“她早嫁人了!”

“单相思呀?”刘梦棣好奇地问了一句。

牛禄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而后开始翻动起了尸体来。

他一边检查一边说道:“左手臂鞭痕三处,右手臂两处,胸口二十三处,后背无鞭伤。大腿鞭伤六处,胸口右下有利刃剑捅创贯穿伤口。”

牛禄之前早就见过四皇子的尸身,他的这些数字可不是现数的,而是之前就知道的。

刘梦棣没理会牛禄的话,更没去看在一边记录的书吏,而是追问道:“你这话得说清楚了,你是喜欢上了一个有夫之妇?”

“不是!臣遇上她的时候她还没成亲呢!当时臣就是一介书生,连秀才都不是,当真是配不上人家,就只能在心里默默惦记了。”

刘梦棣指着伤口说道:“是鼍骨鞭!”

“什么?”牛禄问了一句。

刘梦棣言道:“鞭子!这是鼍骨鞭,乃是鳄皮所制,可命人寻一副来,打在猪皮上试看其效果,而后分辩是否真为此鞭伤。”

牛禄眉头一皱,深吸了口气说道:“民间可没有这种东西!鼍骨鞭……听说缉校司里有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