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么人?”
中年男子被谢玉东拎着脖颈提在半空,惊骇欲绝:“道友,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对我如此?”
他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全身真元,都被一股奇异的力道锁定,以至于连一根小指头都动弹不得。
“末法之世,灵气初生,怎么会有实力这么强的修士?”
中年男子百思不得其解:“如此强的修为,为什么不随着山门高手,破碎虚空,离开此界?留在这六欲红尘之中挣命,又有什么意思?”
“无冤无仇?”
谢玉东看着手中的中年男子:“你抓我的坐骑,竟然还说无冤无仇?”
他只看这名中年男子的装扮和神态气韵,就知道此人定然是一名刚出关的老古董。
真正的古人和现代人有着很大的区别,这种区别不是形象上的区别,而是一种形象气质和韵味的不一样。
具体来说,就是感觉上的不同。
就比如夏国人和倭国人,明明长得都差不多,但是站在一起,就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谢玉东之前在公司里时,参加公司的培训,见识到了来自各国的员工,这些员工中,有来自欧美的同事,也有来自天竺的阿三哥,当然也有暹罗人和倭国人。
暹罗人和国人的肤色面貌有很大的不同,而棒子国和倭国人,则与国人相差不大,可当国人跟他们站在一起时,你就会发现其中有很大的不同。
这种不同不是相貌的不同,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明明肤色一样,个头也差不多,五官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是站在一起时,你就觉得他们不一样!
面前这个穿着长衫,一副古人装扮的家伙,给谢玉东的就是这种感觉。
明明是国人的相貌,可看着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道友,这肯定是误会!”
中年男子急忙道:“在下度龙山千魔洞田云溪,乃是毒龙老人一脉传承,还请看在大家同为修士的份上,饶我一次!”
他对谢玉东道:“我只是刚出关,想要找个血食补充一下精力,并不是成心要抓你的坐骑。”
“度龙山千魔洞?还找个血食补充精力?”
谢玉东顿时明白了这个男子的身份,这特么是魔修一脉的修士啊!
正经的修士,有吞噬他人精血的功法?
“原来是魔修弟子!”
谢玉东看着田云溪,嘿嘿笑道:“我正缺少几个下属,你就挺不错。”
不待田云溪再说些什么,谢玉东一掌拍下,正拍在了此人头顶上。
砰!
田云溪身子一震,眼珠子上翻,顿时被他击溃了精神,陷入昏迷之中。
谢玉东将此人扔到半空,指尖凝聚出一枚奇特的符文,轻轻一弹,这枚符文便飞入此人体内,瞬间沉入丹田之中。
田云溪乃是一名金丹期的修士,只是长期自我封印之下,丹田内的金丹黯淡无光,如同一枚风干了的核桃,干瘪异常,没有活力。
谢玉东的这枚符文沉入此人丹田之后,只是一瞬间,便渗入了这颗金丹之内,使得金丹陡然一震,表面上浮现出一层奇特的符号,正是刚才符文的样子。
金丹受到刺激,本来昏迷的田云溪忽然清醒过来,一脸惊骇的看向谢玉东:“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在千年之前,也称得上是一个修行界的大高手,虽然无法破碎虚空,成仙作祖,但也是魔焰滔天,在十万大山之中,几乎无有敌手。
后来发现自己在修行上再也无法突破,前路已断,便绑架了中原的神算子,逼着他为自己寻找一条前进之路。
神算子被逼不过,便耗费精神算了一卦,卦辞是:且把浮生封住,潜伏爪牙忍受。
田云溪不解其意,让神算子解卦,神算子道:“机缘应该在以后。”
田云溪:“以后是多后?”
神算子:“起码得是几百年后吧。”
田云溪顿时就悟了。
他当时所在的时代,灵气已经变得非常稀薄,修行殊为不易,他能修炼到金丹境界,无论是天赋悟性还是机缘,都远超同侪。
可即便如此,依旧被困在了金丹境界,难有寸进。
不是他天赋不够,也不是功法不强,实在是天地大变,灵气已经不足以让他更进一步了。
田云溪也曾听说过灵气如潮汐,几千年轮回一次的传说,因此在得到神算子的卜辞之后,他便开始了封印自我的准备。
在某一天,他寻找到了一枚地龙蛋,便将此蛋放在了寒冰洞中,自己则遁入蛋内,化为婴儿状态,封印自我。
地龙蛋生来奇特,天然就能汲取大地精气,无论什么生物,只要遁入蛋内,就可以被精气灌注,不老不死。
不过一旦破蛋而出,便会被打回原形。
田云溪经过测算,以魔道秘术,天蚕神功,将自己封印在了地龙蛋内,应该能控制在一千五百年左右。
超过一千五百年,封印自开,地龙蛋就算是有地脉精气加持,估计也到了破裂的边缘,那时候,就是自己出世的时机到了。
他是昨天从寒冰洞中醒来的,地龙蛋内的蛋液早就被他吸干净了,整个人面容枯槁,差点死掉。
好在随身还藏有几瓶丹药,被他吞服之后,才算是勉强有了点精力。
出来之后,碰巧就看到了在山顶捕食的金雕,见猎心喜之下,才开始擒拿金雕。
他没有动用法宝缚龙索时,竟然无法奈何金雕,反而被金雕一翅膀扇出了好几米远,连大树都撞断了。
这才恼羞成怒,取出缚龙索,将金雕给捆了起来,结果还没等他吞噬金雕的精血,便引来了谢玉东这么一个可怕的家伙。
在被谢玉东擒拿住的第一时间,田云溪就知道,莫说现在自己正处于极端虚弱的阶段,就算是让自己恢复到巅峰时的修为,也绝对不是面前这个装扮奇特之人的对手!
谢玉东留着短发,穿着休闲裤,在田云溪眼中,完全是奇装异服,他甚至觉得谢玉东是佛门弟子。
不然的话,谁会留这么短的头发?
这么一个佛门弟子,竟然手段极为歹毒,直接给自己下了一种可怕的禁制,连金丹似乎都被他禁锢了。
“这只是一个控制人的小小的手段。”
谢玉东随手将田云溪扔了出去,笑道:“田兄,你是哪朝哪代的人?”
田云溪人在空中腰间一挺,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喝道:“我乃大宋人士!”
在他落地之时,刚才束缚住金雕的缚龙索忽然金光一闪,瞬间将谢玉东捆住,待到田云溪转过身来时,谢玉东已经被捆的严严实实,站在原地,犹如一个大粽子。
“道兄,你解开我的禁制,我便饶你性命,你看可好?”
田云溪看向谢玉东,一脸诚恳之情:“你我并无恩怨,左右不过是一头坐骑的事情,没有必要搞到这般田地。”
谢玉东笑道:“你为何对我这么客气?你只要杀了我,你体内的禁制,自然就会消失。”
田云溪摇头道:“如果禁制这么简单,那也就不能称之为禁制了。我修道几百年,还从来没有听到过,竟然有把金丹禁止的法术。道友手法如此高妙,我不认为杀了你,这禁制就会自动消失。”
他对谢玉东道:“道兄,你的坐骑,我只是薅掉了几根毛羽而已,算不得深仇大恨,岂能为了一个扁毛畜生,就结下生死大仇?”
田云溪从怀中摸出一条白骨手串:“此乃我炼制的白骨七星鞭,用来防身,妙用无穷。道兄,我今天送你,以做赔礼,咱们这场误会,就此两清可好?”
他即便是把谢玉东用缚龙索捆住,却依旧对谢玉东客客气气的,没有一点杀气,也没有一点傲气,而是心态平和的向谢玉东提出要求。
如果是普通人,或许就答应了田云溪的要求。
但谢玉东岂能是普通人?
他看着面前的田云溪,笑道:“田兄,既然这样,你且把东西给我看看,如果真不错的话,解开你的禁制,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田云溪一直没敢靠近谢玉东,两人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有十多米,他跟谢玉东说话的时候,竟然一点都没有拉近双方的距离,反倒是有意的后退了几步。
田云溪看谢玉东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点慌乱之情,此时依旧笑语晏晏,丝毫没有因为被法宝捆住而惊慌失措,于是一颗心不断的下沉,再次后退了几步,干笑道:“道友,田某并无冒犯之意,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他说到这里,将手中的白骨手串猛然扬起,身子同时向后飞退。
白骨手串被扔到空中之后,瞬间化为一根三米多长,由一根根骷髅头组成的白骨长鞭,每个骷髅头都发出阴风惨叫,喷出无数惨白色的光芒,向谢玉东铺天盖地的打来。
“魔道法宝,果然有点意思!”
谢玉东身子一震,捆住他的缚龙索瞬间从他身上脱落,被他顺手收入了储物指环之内,随后伸手一招,飞到他面前的巨大白骨骷髅鞭倏然缩小,依旧化为手串大小,落在了他的手中。
“这些骷髅头好像都是修士的头颅炼制出来的!”
谢玉东看着手中的手串,发出一声叹息:“魔道修士,手段确实有点残忍啊!”
唳!
金雕此时已经重新恢复了行动,发出一声响亮的唳鸣,不待谢玉东吩咐,它已经腾空而起,向着远处的田云溪追去。
吞吃了谢玉东给予的灵丹之后,这金雕已经有了几分神异,不但力大无穷,双爪能生撕虎豹,崩山裂石,还有了一种异能。
这种异能被谢玉东戏称为西方魔法风刀霜剑。
其实就是金雕双翅展开之后,可以鼓动强风,将空气化为一道道风刃,能够割裂虚空,威力极大,直径几十公分的大树,都能成片成片的被斩断。
一个金雕,就足以比拟一个小型火箭军团。
先前因为叶疏桐的吩咐,金雕不敢对人类出手,面对田云溪的时候,也只是以扑抓为主,没想过杀死此人。
可是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了敌对关系,且谢玉东都已经跟田云溪对上了,这金雕自然再无顾忌,当即在空中双翅扇动,一道道狂风在空中化为密集的无形刀刃,铺天盖地的扑向前方逃走的田云溪。
嗖嗖嗖!
万千风刃将一片片树林斩成无数段,树枝树叶乱飞,正在逃走的田云溪发出一声怪叫,身上陡然出现了一层惨白色的光圈,将自己全都笼罩在光圈之内。
金雕发出的风刃全都被这层光圈挡住,田云溪借助风刃上的冲力,身子腾空而起,脚下踩着一只古怪的碟子般的东西,御空飞行,向远处急速逃去。
唳!
金雕大怒,在空中双翅展开,化为一道金色的闪电,风刃如雨,斩向田云溪。
“孽畜!”
田云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随后一道白光从他身上发出,在空中化为一张大网,将金雕兜住,向下方拽去。
金雕双翅扇动,惊惶挣扎,但还是被兜着向下坠落。
田云溪手中多了一把白骨狼牙剑,眼看着降落的金雕,白骨狼牙剑陡然一闪,剑尖刺向金雕的脖颈,一剑下去,要将金雕的脑袋斩下。
下一刻,一声轻笑在远处响起,谢玉东戏谑的声音传入田云溪耳中:“定!”
田云溪本来刺向金雕的狼牙剑陡然凝在半空,身子僵直,一动不动。
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他金丹中爆发开来,瞬间接管了他的身体,他的意识和身体,被这股力量硬生生的割断。
也就是说,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听从他自己大脑的指挥。
“明知我在你体内打入了禁制,你竟然还要逃走。”
谢玉东不知何时出现在田云溪身边,摇头失笑:“田兄,你们那时候的修士,都这么蠢吗?”
田云溪身子僵直,瞳孔收缩,轻声叹息:“道友到底是哪一脉传人?”
谢玉东眼珠一转,笑道:“在下西方血族一脉, 我叫吴仁泽。”
“原来是玉壶老祖门下!”
田云溪看了谢玉东几眼,忽然发出一声闷哼,他丹田内的金丹忽然燃烧了起来,瞬间化为虚无,连带着体内精血也被点燃,消耗一空。
只剩下一张人皮,矗立在半空。
谢玉东吃了一惊:“燃血术?化血魔功!”
他伸手一指,一道金光从指尖发出,化为一个金光罩子,将这张人皮罩住。
就在此时,一个淡淡的血色人影,从人皮中窜了出来,飞速的扑向外面,结果撞在了金光罩上,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被罩子上的金光化为虚无。
谢玉东收起金光罩,将人皮拎起来看了看,发现这人皮极为完整,几乎没有任何破损之处,唯有脚心处有个小孔。
“果然还是被他逃走了!”
谢玉东看着人皮脚心处的小孔,嘿嘿笑了笑,转身离去。
这个田云溪魔功不低,有自己坐镇中原,他自然不敢捣乱,但是西方就无所谓了,无论他怎么折腾,只要不招惹谢玉东,谢玉东就懒得理会。
待到谢玉东离开两天之后,一道血色人影才从地下缓缓钻了出来,随后一张人皮在空中飘落,将血色人影笼罩,下一刻,这人皮已经化为一名红衣女子。
“玉壶洞天,西方血祖?”
这名红衣女子看向谢玉东消失的方向,脸色阴沉不定:“他明明已经感应到我了,为什么不杀我?难道他要我干掉西方血族?”
“这人高深莫测,到底是什么来历?”
“吴仁泽?无这人?他妈的,骗人好歹起个像样的名字!我就这么蠢吗?连这种名字都相信是真的?”
“不过这家伙修为当真恐怖,看来中原大地,十万大山,都不能待了,倒是西方,可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