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又有一人迈步走上擂台,坐在擂台边缘正与第五蛮插科打诨的卫渊模样无奈地轻叹口气,拄着长戟迅速站起身来。
连番经历了两场大战,饶是他这般的人也不免有些心体疲乏。
“不知杨世子想要什么兵器?”
红衣典吏满脸谄笑地凑到了杨不器面前,轻声细语地问道。
“暂且不用。”
杨不器摇摇头,指了指对面的卫渊道。
“杨某此次上来攻擂不愿占人家的便宜,能否让他好好调整一番,待到神完气足之后再与我堂堂正正战上一场?”
“这个嘛...”
红衣典吏顿时犯了难,摇头苦笑道。
“世子当真是宅心仁厚,但校艺大比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规矩。”
“这擂台比的除了武艺、修为便是那份持久的耐力...”
“不过...”
红衣典吏纠结片刻,瞧了瞧四周,凑到近前用只能两人才听到的声音轻声道。
“有些人常在比斗开始之后进行蓄势,这个时间只要别太长,旁人就挑不出毛病。”
杨不器眉毛一挑,顿时了然于心,拱手道。
“多谢大人解惑。”
“劳烦帮我取来一对刀剑。”
闻言,
红衣典吏抱拳回礼后便转身离开,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毕竟,杨国公曾是大乾步战的一名大将,最善用的便是一对刀剑。
这种奇事整个兵部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刀为古锭刀,剑为黑铁剑。
一手刚猛,一手轻灵!
端的是刚柔并济,打的人措手不及。
这类入门极难的奇门刀剑之术整个大乾除了零星几个武道门派以外,恐怕就只有杨国公家才有传承。
见杨不器的手中拎着一对刀剑,卫渊愣住几息,赶忙抓住正要下台的红衣典吏,客气地开口询问道。
“这位大人,对面那人为何拿着两柄煞兵?”
红衣典吏咧嘴一笑,低声道。
“人家的家传武学便是这手刀剑之法,自然要拿两柄武器与校尉厮杀。”
“况且,咱们这校艺大比也未曾对手中的煞兵做过什么限制。”
闻听此言,
卫渊的神色立刻变得有些古怪,心念电转之间,抱拳开口道。
“原来如此。”
“这位大人,实不相瞒,卫某所学武艺颇为冗杂,除了长戟之外,还擅用长刀和短盾,劳烦大人也帮我取来一对。”
正要迈腿离开的红衣典吏与方才的卫渊一般,先是愣住几息,而后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神情,眼神诧异道。
“校尉可莫要拿我寻乐子。”
“人家一手一柄兵刃尚且算合理,你这一杆长戟再加上一对刀盾又该咋拿?”
“大人方才不是还说没有限制吗?”
卫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拳恳求道。
“大人放心,在下自有办法,你只需给我取来便是。”
见他这般坚持,红衣典吏也不再说些什么,叹了口气后便朝着兵器架走去。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当中将一对黑色刀盾送到了卫渊的手中。
见卫渊小心翼翼地将黑盾背在身后,将长刀跨在腰间。
饶是他已经获得了两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但还是惹得台下部分人哄堂大笑,更有甚者见杨不器上了场,顿时有了底气开口嘲讽道。
“果然,见到杨世子上了场,这卫渊立刻就熊了!”
“他不会以为谁多拿了几件兵器就多占了几分便宜吧?”
“我看这临安校尉不应该要这对刀盾,而是应该要一对盾牌。”
“这是为何?”
“自然是前胸后背各来一面。”
“那岂不是成王八了?”
“哈哈哈。”
...
就连柳青山和张豹两人也是满脸的诧异。
“咱家大人何时练了这刀盾之术?我为何不知道?”
“你问我,我问谁?最近几日不是你一直和大人住在演武场吗?”
“那我也未曾听大人说过啊!”
两人身后的魏焱神色凝重地望着擂台上的卫渊,眉头缓缓皱起。
这小子又在玩什么花招?
明明戟术已至炉火纯青之境,为何还要带着这两件累赘煞兵?
就算你是天生神力、体魄异于常人也不该这般啊。
两人之间厮杀就算是半分的力气也是极为珍贵的,说不准便能一举反败为胜!
魏焱越想脑海越混乱,最后索性用力晃了晃,不再去想。
这小子做事向来稳重,想必应该不会做些糊涂之事。
...
其实,
卫渊想的很简单,那杨不器乃是那群世子当中的领头之人,看了两场后选择手持刀剑上台,定是有把握对付自己手中长戟,但自己却对他那奇门武艺一无所知。
万一人家家学渊源,自己被克制了,关键时候也可用利这新学的刀盾术抵挡、迷惑一阵。
经过几日的练习,虽说他还未曾将刀盾术的经验彻底消化完全,但有枪法戟法傍身,触类旁通,对敌厮杀应当不成问题。
想必任谁也不会想到卫渊这般年纪,便掌握了两门炉火纯青之境的武艺。
届时,说不准真能兵行险招,一举反败为胜!
...
“等等!”
杨不器随意挥舞了几下手中刀剑,头也不抬地朝着不远处的卫渊开口道。
“你连番厮杀两场,想必体力早已不支,我就算胜之也是不武。”
“准你一刻钟的时间休养生息如何?”
说着,抬起头来友善地笑了笑,若非周身溢散着令人心惊的凶煞戾气,卫渊还以为此人乃是个性情温和的读书之人。
台下众人闻言顿时大吃一惊,他们都没想到杨不器竟会这般行事。
有几位脸皮不薄的更是出言赞叹。
“杨国公家的这代世子果然待人宽厚,日后若有谁再敢说杨世子的坏话,休怪我第一个翻脸。”
“京都勋贵终究是勋贵,胸襟和格局就是比我等小家族的大。”
“想必宽厚只是其一,其二便是杨世子是对此次攻擂胸有成竹才会这般。饶是你天赋再强也是无用,天才终究只是见到我大乾顶尖豪族子弟的门槛。”
一直在擂台候着的第五蛮听到这些话不由得感觉脚趾抓地,尴尬的很,摇了摇头,心中暗道。
果然,溜须拍马、见风使舵的人哪里都有,就算在这偌大个京都城也是这般。
原来真才实学不算重要,溜须拍马方为扎根之本。
...
“好!”
卫渊思索片刻便爽快地点了点头,正要坐下,却又突然不好意思地问道。
“这位兄弟不会趁卫某休息之时行那偷袭之事吧?”
杨不器失笑一声,摇了摇头。
“杨某不屑做这等腌臜事,校尉尽管放心,我若偷袭便让典吏判我输了便是。”
言罢,他站在原地闭上眸子,不再言语。
卫渊看了几息之后,终于放下了心,同样闭目站在原地,在脑海默默回忆着那刀盾之法。
有道是临时抱佛脚,不快也光。
此乃前世常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