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此人倒是重情重义。”
“不错,就是由武转兵难免有些可惜。”
“话也不能这么说,有两种逆天禀赋傍身,再加上他如今的修为,想必就算是同境的仙武两道修士也不一定敌得过他。”
听完有关第五蛮的种种消息,卫渊将目光望向那位如同小山般的汉子,心中暗道。
果然还是不能小觑了天下之人。
有道是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如今世道纷乱,正是各路英杰崭露峥嵘头角之际。
只是不知道像第五蛮这样的人还有几位。
...
“继续,下一位。”
随着典吏的一声令下,又有几人上前开始举鼎。
场中剩下的校尉人数越来越少。
可能是因为第五蛮开了个好头的缘故,各州竟都相继出现了能举起“甲”字鼎的人物。
只不过却没有一人能像那熊罴汉子一般,扛着两鼎还能健步如飞。
令众人惊讶的是那被一拳砸飞的赵泉也赫然在此列当中,举起“甲”字鼎后,还特意挑衅地看了卫渊一眼。
只是放下鼎后他满脸青紫,呼吸急促,也不知道究竟为何。
...
“冀州临安卫渊。”
在场中只剩下不到二十人的时候,红衣典吏终于唤出了卫渊的名字。
作为名动小半京都的风云人物,自然吸引了不少周围的目光。
就连第五蛮也停止修炼,来到了近前一观,想要看看这位据说能搏杀三境大妖之人究竟有何厉害之处。
“卫兄,冀州可就只剩下你一个独苗了,千万要争口气。”
一旁的童威话音刚落,便被兄长用力踹了一脚。
“卫老弟,莫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等相信你。”
卫渊微微颔首,缓缓走到“甲”、“乙”两鼎之间,纠结几息后,朝着“乙”字鼎走去。
围观众人见状眸光中纷纷流露出失望之色,本以为临安这位最差也能举起“甲”鼎,谁料到,竟也是这般中上等的货色。
被一众青州校尉簇拥着的赵泉唇角勾起,眼神中满是不屑,似乎早就忘记了自己被一拳砸飞时的凄惨模样。
用周围人都能清晰听到的声音嘲讽道。
“只会偷袭的阴险小人、破落县城的泥腿子,想不到这么快就露馅了。”
“连最简单的气力一关都无法拿到上等,接下来可怎么办啊?”
身边溜须拍马之人连忙附和道。
“与他相比,赵兄才是那不怕火炼的真金。”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嗤”笑传入耳畔。
青州那位溜须拍马之人脸色一僵,扫视四周,正欲发怒,却忽然对上了第五蛮的那双冷漠双眼。
刹那间,
他只觉得如坠冰窟,仿佛在山林之中遇到了一只真正的凶兽。
赵泉发现了此人异样,顺着目光望去后,却是迅速收回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哼起略微有些走调的小曲。
几滴冷汗顺着他后背缓缓落下,幸好还有身上的戎服遮挡,别人压根就看不见。
抱着膀子的魏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卫渊,神色当中没有任何别样的情绪。
若说场中这么多的校尉他最看好谁,那定是非卫渊莫属。
光是那一人挑青州的气魄,就让他越看越是欢喜。
况且,能一拳砸飞修出四枚煞轮的赵泉,他就算再弱又能弱到哪里去?
他相信卫渊的实力绝不止于此,只是不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忽然,魏焱的余光扫到人群当中的第五蛮,眼神当中瞬间流露出一抹异色。
莫非...
下一瞬,
只见卫渊单臂拎起面前铜鼎,手腕一抖便将其扛在了左肩之上。
一套动作极为丝滑、毫不拖泥带水。
看他那副神色轻松的淡然模样,就好像这尊铜鼎没有重量一般。
见此情形,赵泉的眸光立刻变得阴鸷起来。
其实,他的水平也就是“乙”字鼎,只不过是因为临上场前的几个时辰暗中服下了一枚父亲派人送来的大丹。
这才勉强能举起那“甲”字鼎,一瘸一拐地走了五十步。
如今,见卫渊不费吹灰之力地扛起“乙”鼎,他心中自然有些不快,只是表面上还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正想着嘴贱继续说上几句,却见卫渊竟然脚步轻快地朝着“甲”字鼎走去。
在众人的愕然的目光当中,他抬起一脚重重踹向鼎身。
在那“甲”鼎马上就要横倒在地之际,一只大手迅疾如同雷霆般,直接抓住其中一条扬起的鼎足。
破风声骤然响起,还未等在场众人反应过来卫渊想做什么,就见那“甲”字鼎已经在空中划过半圆,最后“咚”的一声落在宽厚的肩膀之上。
“轰!”
卫渊脚下的两块青砖,在“甲”字鼎落下一瞬的冲击下,直接化为齑粉。
由此可见方才那一瞬间的冲击力究竟有多大。
在场围观之人见状无不面色惊骇,甚至比看到第五蛮那次还要更胜几分。
“这小子当真有些实力啊!那传言没准真是真的。”
“大试有这样的人,咱们还比个屁了,我看不如收拾收拾直接回家算逑!”
“这人不去边军效力,反倒跟我们抢饭吃?当真是不要面皮!”
第五蛮眼神发亮地抓了抓枯黄的头发,旋即略带沮丧地摇了摇头。
“唉,想不到,我冥思苦想了几天几夜的点子,竟被这么轻易地抢去风头。”
“师父说得果然没错,来一趟京都我算是赚到了。”
赵泉只觉得脸皮发烫,冷哼一声后,生气地拂袖离去,围着他的一众青州校尉也灰溜溜的跟随离开。
见卫渊步伐稳健地走了五十多步。
魏焱虎目瞪大,难掩眸中喜色,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肯罢休。
想不到今年兵部大试竟能同时出现两个这等“天生神力”般的稀少兵修,又怎能让他这位老兵家心中不激动。
别的不说,光靠这身强横的皮肉筋骨,想必就算是那些将门勋贵、世家子弟也难以望其项背。
这两人若是能去边军效力,只要侥幸不死,不出几年就定能成为一方扛鼎的悍将。
只是...
蓦地,魏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明亮的眸光瞬间变得黯淡了不少。
只是这两人的出身实在太过卑微。
一个勉强够得上是寒门,另外一个则是彻彻底底的平头百姓。
这样的家世又怎能被那些勋贵世家子弟所容?
如今,这兵部大试虽名义开放,说是不看重家世出身,但其中仍有许多世家勋贵默认的龌龊规则。
他们通过内部联姻,维持联系,排斥外人,形成垄断。
没有背景的人,任你天赋再强也是无用。
只要你敢将手伸进来,妄想分些好处,他们就会暂时放弃曾经的恩怨,先联手将你这个外来之人剔除。
圣上曾想过阻止这种情况,但却有心无力。
因为,只要这么做了,那他所要对抗的便是朝中的所有人。
多少在大试或者述职当中意气风发的年轻兵家,最后不是沦为世家大族、将门勋贵的走犬,就是被打击的永世不能抬起头来,只能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了此余生。
魏焱来此演武场已有数年,除了这两种结果以外,压根就没见到过第三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