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只体型不小,与雪鸮不遑多让的彩色禽类扑闪着羽翼追赶。
雪鸮下降俯冲的速度除了游隼,其他猛禽当真追不上,遂与其拉开距离。
雪鸮率先降落到厉景渊与将军中间的空地,蜈蚣被按在地面上擦着拖出几十厘米。
看雪鸮这样子完全是把蜈蚣当成减速带了。
猎鹰和苏浅知道追赶的飞禽来者不善,纷纷拔出自己的配枪瞄准着飞禽的方向。
厉景渊并没有阻止,而是看到雪鸮两只爪子分工明确地将一米多长的蜈蚣捋直。
接着那弯钩状极其锋利的喙不由分说地啄了上去。
雪鸮啄了几次,似乎并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它想要的东西,随着羽翼拍打的声音变大,追兵已经到了附近准备降落。
厉景渊这时回头看过去,才看到那猛禽的真实面目。
它的脸颊上是红色的羽毛,头部是蓝黑色的绒毛,整个胸脯上是靓丽的棕黄色,一层一层压着有明显的纹路,翅膀则是红色橙色以及亮蓝色相间的羽毛,尾巴更是淡紫色与明黄色交错的尾羽纤长又华丽。
这是一只非常标准的,毛色靓丽体型庞大的野山鸡!
野山鸡的喙和雪鸮完全不同,野山鸡的喙无比尖锐,呈现出琥珀色,仿佛随意一戳就能将人的表皮戳出个血洞。
它眼神闪烁,眸子炯炯有神,咯咯地叫着飞扑向闷头忙活的雪鸮。
眼看野山鸡就要降落,苏浅和猎鹰做势就要开枪射击,厉景渊离苏浅最近,快速出手将苏浅的枪口压下。
“慢着!”
两人一惊,即刻将手指挪出,贴着枪身而放。
也就在这时,雪鸮那双圆溜溜的竖瞳回望一眼,张开宽大的羽翼再次振翅。
厉景渊有所感应,将手臂伸出,雪鸮在原地扑闪几下就落在他手臂上。
雪鸮的嘴里还掀着一小块东西,被它脸上的羽毛覆盖遮挡,还有些看不真切。
厉景渊顺势从它口中将东西接过来,是一块拇指大小的冰色石,看上去水头很好的样子。
野山鸡嘶喊着,没有扑到雪鸮身上,这并没有让它抓狂,反而落地后快速出击,将还在扭动的巨型蜈蚣戳出几个洞来。
它啄食的速度很快,就一个照面的功夫,蜈蚣那坚硬带着倒刺的甲壳,已经被剖开几处。
没了能与冰雪融为一体的冰雪色甲壳覆盖,几人能清晰地看到蜈蚣体内的神经和内脏。
没有人主动靠近,就连将军也在厉景渊授意下悄声往后退让开更大的空地。
苏浅就站在厉景渊身边,她此时正拿着设备记录画面。
野山鸡的进食无比忘我,仿佛那蜈蚣刨了它家祖坟,恨不得将这蜈蚣啄个稀巴烂才啃吞入腹中。
好在它闹出动静的地方距离车队头车还有些长度,不然飞得惊了异化狍子。
苏浅将细节全部拍摄好后,小声地询问“景,你怎么看,要拿下吗?”
厉景渊早已将雪鸮给他的冰色石放入空间戒指,这时与几人一同看着野山鸡的动作。
他的手臂拦在苏浅身前,呈现保护的姿态。
他看向刚刚生物感应装置所指引的方向,又看了看这只华丽的野山鸡。
万物都被冰封,显得这只色彩艳丽的野山鸡格格不入,打破了什么壁垒一样。
要是照以往的性子,这野山鸡必然会被拿下,只要他拿出驯导剂的药粉,往它跟前敲那么几下,就很容易将其哄骗过来。
可这一次他犹豫了,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这野山鸡的出现自有天意。
厉景渊轻轻摇头,低声道“等它吃完放它离开。”
苏浅和猎鹰都十分诧异,现在的异化动物发展迅速,他们野外采集工作完成后,会给这些新兴的物种定级评估,总体上的倾向也是以压制为主,如果将其射杀也好,还能将尸体带回组织研究。
没了规则的桎梏,人类遇上这些兴起的异化动物,血液中的狩猎本能也会想要据为己有。
厉景渊一贯的说一不二,这次竟然要主动放这野山鸡离开,这简直不符合常理。
怕惊动野山鸡的动作,几人谁都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看着。
长达一米三的蜈蚣,在野山鸡的震慑以及天生的血脉压制下,被蚕食得干干净净。
野山鸡纤瘦匀称的身形此时腹部也有微微隆起的弧度,它抖动着脑袋,盯着几人打量,最终在与雪鸮对视几眼后,扑扇着翅膀飞走。
这时猎鹰终于是忍不住,“不是我说厉领主,这野鸡一看就能力不凡,为什么不留下它。”
厉景渊冷哼一声,“你猜昴日星官为啥能占一神位?”
这一句话直接怼得猎鹰哑口无言,他讪讪闭嘴不再说话。
厉景渊低声对苏浅道“浅浅归队吧,继续赶路。”
苏浅应了一声,快速回到自己的雪地摩托上,折返回到自己该待的位置上。
厉景渊举着雪鸮重新骑上驯鹿,车队再次前进。
他看着雪鸮乖巧地停靠在他臂弯处,那些犹疑也都变得清晰起来。
雪鸮抓着蜈蚣飞走,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这只异化完全的华彩野山鸡。
它们同属于禽类,顺应天道对复苏的那些虫族感应清晰,虫族已经开始活跃起来,天命相克,即便不是雪鸮的有意为之,这野山鸡迟早也会到此。
厉景渊主动提及“昴日星官”并不是天马行空张口就来。
典故与神话中,无论是成精的毒蝎还是成了气候的蜈蚣,面对大公鸡的啼叫时,还不是被妥妥压制。
这就是天命。
或许,那一栋栋凭空消失的楼宇,有了解法。
遇上野山鸡这只能算是车队行进路上的插曲,耽搁了一些时间,好在是什么都没有影响。
异化雪橇犬继续探路,车队顺利前进。
野山鸡的到来冲淡了不少紧绷的不安感,雪鸮不肯再飞,就一直停在厉景渊的臂弯处。
他不知道的是,在车队停止的这段时间,白月一直没有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