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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佩低头道:“从前奴婢和主儿困在这儿,就是说出来了什么奴婢和主儿也都是无能为力的,不过是叫主儿徒增烦忧。可如今不同了,主儿终于得见天颜,奴婢才敢告诉主儿。”

如懿仰头长叹一声道:“忠臣贤妻之心岂能比得上小人的口蜜腹剑呢?”

才又复对容佩道:“我素日不曾留心在此处,才叫人害了去,你可还想到了什么?”

容佩复在如懿处烧了一把火道:“奴婢想着,保不准七阿哥也是永寿宫那位教唆了,才叫七阿哥在十二阿哥出生后就开始嫉妒弟弟,嫉妒得连海答应这个亲娘都不要了。”

见如懿微微愣怔,容佩细细分析道:“主儿细想,七阿哥从前可是记在主儿名下的,若不是有人生了邪心暗中教唆坏了七阿哥,七阿哥如何会跑到皇上面前那般诋毁亲娘和养母?”

“就是海答应当年为了救主儿性子急了些,可七阿哥到底是海答应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他竟能丝毫不念海答应的生恩、不念主儿的养恩,做出如此倒反天罡,无父无母的事情来。若说背后无人教唆,主儿您可信?”

提到七阿哥永琪,如懿略微偏头,眼里闪过一丝痛色:“海兰十月怀胎拼死生下他,他却反过来害死了海兰,天底下岂有这样的儿子?偏偏皇上还护着他,不曾好好惩治如此不孝的儿子。”

容佩扶着如懿道:“主儿,从前七阿哥是拜高踩低,这才拿着亲娘和养母做投名状,上赶着讨好永寿宫,又去做了舒贵妃的儿子。可后来呢,舒贵妃得罪了皇上闭宫不出,七阿哥可不是也遭了连累,正当年纪皇上却连个福晋都不肯赐给他。”

“可见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如主儿这般善心的,迟早叫皇上瞧见您的好追悔莫及,如永寿宫那般的卑鄙小人,就是得了一时的风光,那也必定登高跌重,老天爷再不给她一个好下场。”

如懿深以为然,叹道:“若是皇上能亲贤臣,远小人,那本宫就是死也安心了。”

容佩忙道:“主儿若是不珍惜自己,那皇上身边恐怕全是魏氏之流,主儿如何能安心?依照奴婢瞧,主儿就该叫皇上再瞧见主儿的好,等皇上回心转意了,定是后悔当年委屈了主儿的。等皇上明白宫中只有主儿对皇上是不图名利的真心真意,定然会远了那等趋炎附势之人。就是那延禧宫正殿,原也只有主儿才配住。”

如懿默默看着容佩道:“容佩,这些年了,也只有你最懂我。”

可望一望那豪奢堂皇的延禧宫正殿,她又苦笑道:“皇上被人迷了心,就是本宫有心劝谏,只怕皇上也听不进去了。”

容佩却道:“奴婢刚刚说那寒氏手段高,主儿却教导了奴婢,说那寒氏是真心对待她的未婚夫婿的。奴婢听说那寒氏和她的未婚夫是青梅竹马,如此说起来,倒是与主儿和皇上有些像。若是那寒氏真是如主儿一般真性情之人,兴许还肯帮着主儿。”

如懿略生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痴痴望着那梅花。

过了半晌,她突然又问道:“容佩,凌云彻去了哪里?”

三人被关在这延禧宫多年,就是容佩有什么想头,可门口有侍卫守着,是再进出不得的,她也不得不老实待着,只能背地里打骂凌云彻出气。

凌云彻自做了太监就跟抽去精气神儿了一般萎靡不振,等被惢心揭露了身为太监的事实更是彻底失去了志气,整日佝偻着身子如同被烧红了的大虾一般,就是在如懿面前也是一派畏缩的样子。

因而于二人而言,却是想见不如怀念了,便一个在殿内,一个只在殿外伺候着。此番许是瞧见了梅花,如懿才想起来了曾经折梅相送的凌云彻。

凌云彻?

只要活儿干完了,她哪里在乎那个半死不活的活死人在哪儿?

容佩想了想只道:“奴婢这两日见他倒是见得少了。”

她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顿住,活动了活动下巴,神色微妙了起来,低头觑着如懿的表情道:“主儿,凌云彻从前是真心喜欢过永寿宫那位的,他被关在此处多年不曾再见,如今终于被放出来了,不会是——”

不会是跑去永寿宫见那位了吧。

如懿骤然转身瞪大了眼睛,涂得乌红的嘴拉平成了一条线,脸上的肌肉都僵直了些许,定定地看着她道:“你说什么?”

容佩本是想见缝插针地刺激如懿一下,管他凌云彻在哪儿都把事儿往永寿宫那里推,不想这劲儿些许是使大了,自己反倒是被如懿的表情唬了一跳,如活见鬼一般倒吸了一口气,才小声回道:“奴婢也不敢确定。”

如懿低下头,整个人如同凝固了一般,半晌才道:“魏嬿婉的手段,凌云彻都见识过了,想来是不会再被她骗的。”

容佩听她这话说得绵软无力,就知道她心中没底儿,便拨柴架火道:“凌云彻自是不会,只怕永寿宫那位盼着娘娘不好,故意勾了凌云彻去。就是凌云彻对主儿忠心不二,可如今那位势大,要是那位用权势压人,调走了凌云彻,或是害了他去,主儿又忍心么?”

凑在如懿耳畔,她的声音愈发地低:“若不是魏嬿婉和青格格狼狈为奸,主儿何至于与皇上误会至此?凌云彻都沦落到了今日这副田地,她们还不放过。”

“奴婢知晓主儿人淡如菊,从不屑于使手段,更不屑于与魏嬿婉那等人相争,可若没有主儿,只怕皇上和凌云彻都被她们害了去。主儿就是为了皇上和凌云彻,也不能再容魏嬿婉那等货色存活于世啊。”

如懿重重地闭了下眼,深呼吸两下,点了点头。

寒香见搬入了堆金砌玉的延禧宫正殿,却也难见欢颜,只肃着一张脸站立礼拜,默默祈祷,直至常坐在一旁喝葡萄酒或是马奶酒,吃蜜饯啖肉干的皇帝离了此处。

这日皇帝起身时忽觉得右眼突然一片黑朦之色,身子前后晃了晃,只靠右手支撑在面前的黄花梨圆桌上才勉强维持住稳定。他下意识用左手也去按着圆桌好平衡,却发觉左边的手臂犹如万蚁爬行般有上千个小点刺痛着,又酸又麻,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若不是侍奉在正殿的宫女连忙上前扶住了皇帝,只怕他就要摔倒了。

寒香见的两个贴身侍女大惊,忧心忡忡地看着寒香见。寒香见如今留在宫中的身份尴尬,若是皇帝在她这里出了事儿,还不知晓会怎么样。尤其寒香见还刺杀过皇帝,若有人将皇帝倒下都怪到寒香见头上,那寒香见的性命都未必保得住。

寒香见冷着脸转向了皇帝,瞧见了皇帝身子的不虞,神色比平日的冰冷缓和了许多,开口道:“皇上身子不适,还请皇上安心静养。”

右眼前的黑已经渐渐消散了去,仿佛只是刚刚一瞬间的错觉。皇帝被宫人搀扶着站直了身子,活动活动左手,感觉左手的刺痛感也消退了许多,想来是他坐久了突然起身,才会有些不适罢了。

皇帝开口笑道:“这还是自朕吓到你之后你头一次肯对朕说话,香见,你这样关心朕么?”

寒香见移开了视线,淡淡道:“皇上身子不好,还是请太医吧。”

皇帝本就年即五十,面对青春少艾的寒香见本就忌讳年纪,又如何肯在她面前失了风度,认下这一句“身子不好”?他不顾小臂隐隐残留的酸麻之感,挥退了搀扶着他的宫人,在寒香见面前来回踱了几步,对着她展开双臂笑道:“你瞧,朕的身子如何不好?”

寒香见又背过身不再理睬他。

可皇帝自觉今日有大进展,并不肯走,而是又留在延禧宫跟寒香见一道用了晚膳才肯离去。

宫人鱼贯而出撤了碗碟下去,寒香见瞧着席上还没撤下的烤全羊、手把肉、羊肉焖饼,盆盆肉,极快又极短促地笑了一下。

贴身的侍女觑着寒香见的脸色,小心劝道:“公主——”

她下意识说了回疆话,顿了顿,又换成了官话道:“公主,皇帝待您这样好,常常来陪着您说话用膳,就是您一句话都不肯对皇上说,皇上也从不动怒。皇上近来身子不痛快,还常来看您。”

皇帝都这个年纪了,瞧着他那身子也未必多好。那日强逼她们公主换上旗装,回去第二日就发起高热来,病了快二旬才好,这次又是一个踉跄。若是皇帝死了,那她们公主在这异地他乡不尴不尬地可要怎么活下去呢?

另一个侍女也忧心劝道:“公主,您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咱们回不去了,您就认了吧,反正——”

她左右瞧瞧四周,见还有内务府派来的宫人,就没敢说下去。

反正瞧着皇帝这身子骨也未必能成什么事儿,公主有了名正言顺的位份,估计等不了多久就能做太妃了。于公主而言,也是一条活路。

她们公主被阿提可汗强送入京,支持公主的人都遭了不少清算,她们回不去回疆了。就是回去了,没有人帮忙,照着如今的形势,公主恐怕也斗不过狠心的父兄,那总得有个出路啊。权宜之计虽是委屈了公主,但她们也实在想不到旁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