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疯了。
叶珩都不知道清竹门竟然一门上下全都这么癫狂。
他开始时只以为是清弘方个人问题,谁知道这竟是个传统。
他们门中别是修的什么邪门功法吧?
他默默地往席於身后躲了躲,生怕被波及。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席於一顿,接着抓住他的手,把人藏在了身后。
谢牧默默走过去,护在叶珩另外一侧。
叶珩看到一愣,拧着眉又把他拽到自己身后。
席於&谢牧:……
剑宗震怒,其余人也同样如此。
当面杀人,杀的还是一派掌门人与其门下弟子。
这简直是公然挑衅!
连剑宗深处一些闭关的老祖都略有所感,其中几人直接睁开了眼。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其中一人目光中射出一道冷芒。
“喻德,你好生胆大。”
悠远旷古的声音飘来,带着神圣的威严,敲在剑宗每个人耳中。
喻德朝一个方向看去。
“你既已醒了,便该知吾正在处理家务事。”
“家务事?”那声音一声冷哼。
众人只感觉心神一震,神魂仿佛被震出一瞬,皆是一阵恍惚。
“你杀的人,与你有何血脉关系?”
喻德脸色倏地阴沉下来,沉默着没有接话。
片刻后,那道旷远之声忽然说道:“原来真是你的子嗣。”
“难怪行事如此癫狂。”
这话像敲开了一扇藏着秘辛的大门,瞬间吊起来所有人的好奇心。
座上四人此刻也不再说话。
清竹门开山老祖,虽不至于与三宗老祖平起平坐,但能活到现在,修为至少已至渡劫。
他性子疯疯癫癫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被逼急了,跟清弘方一样要自爆。
几次交锋,喻德知道自己错过了最佳时机,此行已讨不得好。
“你欲如何?”
“你的后人身为一派掌门纵性行凶,残害同门,早该废去修为,逐出仙门。”
“但他担任掌门时日已久,门内上行下效,已成仙门毒瘤。”
“依照众愿,你这门派,便到此为止吧。”
喻德脸色沉沉:“你几句话就欲将我山门解散,可我已经将扰乱门风之徒肃清了,按规矩,此事,也该到此为止了。”
“可你做不了仙门掌教。”
被戳中痛处,喻德脸上露出一抹狰狞。
“融微。”
剑宗宗主忙起身拱手:“后辈在。”
“去仙盟,撤了清竹门命牌。”
全场一震。
喻德更是惊怒交加,但却并未出手阻拦。
“你当真要做到这个地步?”他阴恻恻地威胁。
“半魔之身,本就不该存于仙门。”
悠远的声音响过一遍后,便再无后话。
以剑宗宗主之能,往来仙盟只需片刻光景。
他虚影晃动了一下,手中便多出来一块流光溢彩的玉牌。
他另一手并拢双指,在那玉牌中央划过。
“咔——”
众人心头同时听到一声轻响,似有什么意念被悄然抹去。
喻德盯着上头,双目红得几乎泣血。
“好,好得很!”
“今日你们既将我们从仙门除名,日后便别怪我不念同门深情!”
他怒喝一声,威势如山倾海覆。
空中骤然亮起一道剑光,圣光凌凌扫出,如春光拂面,整个修真界的空气都为之一新。
等众人再回神,殿中已无喻德身影。
剑宗宗主融微看向手中玉牌,强行抹去印记,极品琉璃玉牌变做一团黯淡废石。
金岢瞥了一眼,语气低沉。
“毁了吧。”
融微略一颔首,那玉牌便化作齑粉消散。
强者之交锋于众人而言好似一场大梦。
席於感受着方才感受到的种种气息,眸色微敛。
众人都没想到,清竹门最终会以这样的形式落幕。
既是欢喜,又不由得唏嘘。
“原来清竹门,竟是半魔之门。”
曾致力于与清竹门打好交道的碧落门,此刻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散场离去时,融微叫住了叶珩一行。
“叶掌门,席於仙尊,请留步。”
融微走下座位,走在后头的众人见状纷纷侧目。
却发现他们与对方之间像是隔了一层距离,分明能够看到融微走向叶珩几人,却又觉得他们的位置没有任何变动。
也明白了这是大能的神通,不允许他们驻足,于是都识趣地快步离开。
融微走到二人跟前停住脚步。
“二位,敝派老祖有请。”
他说着又看了眼谢牧:“这位小友一起吧。”
三人都有些诧异,却也没有多问,只拱手应下。
低头抬首间,周身景象已然不复如初。
只见四周山脉云雾笼罩,却不觉遮蔽视线,反而有种海晏河清的清明感。
融微在前面走着。
“此处是老祖闭关之所。想见二位的,乃本派开山老祖之一,道号凤棋。如今乃当世几位现存散仙的其中一位。”
褪去虚影的模糊,站在三人面前的是融微的真身。
因为修为功法,他的体型保持在二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面容平和,但一双精眸锐利内敛,可见剑修目光淬炼之威能。
三人安静受教,谢牧心头却有些打鼓。
他的出现并不是什么深不可窥的存在,在这些大能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之前无人注意到他,自然无法发现他与席於的关联。
可如今……
他看着融微的背影,暗暗握紧了拳头。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意念,融微忽然停下了脚步。
“到了。”他转身,看了谢牧一眼,又转向叶珩。
“叶掌门在此稍候片刻,我带仙尊去见老祖。”
叶珩反应过来,朝他拱手:“有劳宗主了。”
融微颔首,又扫向谢牧。
“此子资质似有特殊,我顺便带过去瞧瞧。”
叶珩一怔,顺着他的话看向谢牧。
这意思是这小子要开挂了?
他心下一时说不出什么感觉,只点了点头,又道声“辛苦”,便看着对方领着二人走进云雾之中。
叶珩扫了圈自己所处的地方,走入一旁的山洞。
洞内只有一张石桌和一把石凳,桌上摆着热腾的香茗与新鲜茶果,以做待客。
看来对方一开始打算叫的就是那两人。
叶珩拧着眉,心头莫名升起一股不安与焦躁。
他看了看茶水,抬手替自己斟了一杯。
山间景色单调,山风飘起,雾气朦胧渐不真切。
叶珩等着,隐隐有些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