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闻言顿时沉下脸来:“把他带进来!”
话音未落,关平便哭嚎着从门外进了院子。
“我的伯父啊,你怎么走了?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害了你,你告诉我,侄儿去替你报仇!”
看到李白站在院子里,关平停止了哭声,急忙弯腰作揖:“草民关平拜见钦差大人。”
“你今晚在家做什么?”李白冷着脸问道。
关平一脸惊愕:“钦差大人莫非怀疑小人是杀人凶手?小人冤枉啊!我平素里虽然有些泼皮,但我也不能做出丧尽天良,杀害亲人的事情啊……”
李白目光扫向押解关平的几个官兵,问道:“你们看到此人的时候,他正在何处?”
官兵答道:“正在家里饮酒。”
“只有他一人么?”李白追问。
官兵答道:“还有他的两个狐朋狗友,被我们一并带到了关家村。”
“哦……还有两个人?”
李白眼前顿时为之一亮,拍了拍官兵的肩膀问道:“会审案子吗?”
官兵憨笑:“小人岂会审案子!”
李白遗憾的道:“那就在旁边听着本官审问关平的问题,回头你再到外面审问他的两个朋友,如果他们的回答不一样,那就是撒谎!”
“小人明白!”官兵抱拳领命。
随后,李白当着官兵的面审问关平,例如他们今晚几时开始饮酒的,谁组织的酒局,谁喝了几杯,在酒局上谈论了一些什么?
关平俱都一一做了回答:“小人等是天黑之后酉时三刻开始了酒局,是小人约的他二人来我家吃酒。
酒桌上就数小人喝的最多,大概喝了五杯,谈论的基本都是朝廷赔偿的事情,另外还谈论了一些镇上男女私通的事情……”
李白拍了拍官兵的肩膀,吩咐道:“你现在去审问与关平饮酒的二人,看看两人的回答与关平是否一致?若是不同,那就是关平在撒谎。”
“喏!”
官兵抱拳转身。
李白提醒了一句:“要把两个人分开审,免得他们串供。”
“小的记住了!”
官兵兴奋的答应一声,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院子。
李白又拍了拍关平的肩膀:“你暂时没事了,到屋里送你伯父最后一程吧……”
“哎!”
关平一脸忐忑的进了堂屋,但面对着关重山夫妇的尸体却是再也哭不出来。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官兵回来向李白禀报:“禀报钦差大人,关平那两个朋友的回答和他基本上一致,只是在关平喝了几杯酒上有些出入。”
“如此看来,关平的嫌隙可以排除了。”
李白郁闷的挥手示意官兵退下,看来只能重新进行推理了。
在亲戚朋友的安抚下,关远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先委托里正与村民帮忙去买几口棺材回来,随后接受李白的询问。
为了让关远情绪稳定,李白选择在厢房与他谈话。
“世事无常,大郎节哀顺变啊!”
李白拍了拍关远的肩膀,安抚道。
李白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晚上自己多少次拍人的肩膀,在这个夜晚,自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安抚他们。
“唉……福兮祸所伏啊!”
关远摇头长叹,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
“你们关家可有仇人?”
李白迅速进入了审案状态。
关远摇头:“我爹与人为善,从不与人争吵,在庶民的印象中我们家并无仇人。”
李白又问:“那你回家之后可有亲朋好友登门来探视?”
关远点头:“嗯,来过不少,都是小人的邻居、发小、同窗、朋友、亲戚之类,大概百十人总是有的。”
“这有点复杂了呀!”
李白捋着胡子沉吟一声,看来迅速破案不太可能了……
顿了一顿,李白又问:“来探望你的人中有几个对抚恤金比较感兴趣?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的,你还能否记住?”
关远低着头思忖了许久,说出了四五个心目中的可疑人选,这里面既有他的远房亲戚,也有同村邻居,还有昔日的同窗,好像都对抚恤金的数额兴趣浓厚,打破砂锅问到底。
“好好好!”
李白对这个线索非常高兴,“待会儿你把名字誊写到一张纸上,本官派人去调查这些可疑人员今晚的行踪。”
关远马上找来笔墨纸砚,飞快的把自己心目中的可疑人员写在纸上交给李白,“这几个人的名字与住址都写下来了,有劳李钦差调查。”
李白接过来看了一眼,又放在桌案上等着字迹晾干,继续与关远沟通,以求找到蛛丝马迹。
“可曾检查家里的钱财少了么?”
关远一脸痛苦:“朝廷给小人发的二十三贯军饷,还有三郎的十贯抚恤金全部丢了,想来被凶犯抢走了……
这帮天杀的,爹娘已经把钱给他了,为何还要杀人?就连两个七八岁的孩子都不放过,简直是畜生!”
“等等!”
李白突然发现了蛛丝马迹,“你三弟关存不是抚恤了二十贯吗?为何只剩下十贯?”
“还有你二弟关浩不是也抚恤了二十贯,那些钱你为何不提?”
关远摇头叹息一声:“唉……几天前老二媳妇来了一趟关家村,他说老二的抚恤金属于她,必须由她掌管。
爹娘向来心善,与世无争,看着老二媳妇还要拉扯另外两个孩子,因此便把这二十贯都给了她。”
“你二弟还有两个孩子?”李白扑闪着眼睛问道。
关远道:“还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排行老三和老四,排在平之与小翠后面。”
“你们兄弟三人之中,就老二孩子最多?”李白又问。
关远颔首:“是的,庶民两个孩子,老二有四个孩子,老三只有阿斌一个儿子。”
李白再问:“那关浩夫妻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关远苦笑一声:“他俩刚成婚的时候确实如漆似胶了一段时间,但生下三妮之后两个人便经常吵架。
每次吵架之后老二媳妇就跑回娘家,经常是我这个当大哥的登门赔罪,才把老二媳妇从娘家接回来。
在过去的五六年中,他们两口子几乎每隔俩月便大吵一次,每次吵完架,老二媳妇就领着孩子回娘家,我去她家比去我岳母家的次数都要多……”
李白闻言猛地揪下一根胡须,呢喃道:“这不对啊,既然关浩夫妻不睦,为何又生下了两个孩子?”
关远愁眉苦脸的道:“我娘说腚大的婆娘能生娃,可能是周氏长得丰满,容易怀孕吧?”
“你兄弟媳妇姓周?”
李白背负双手来回踱步,“她家是哪个村?”
关远如实回答:“老二媳妇娘家不是我们鹿邑县的,甚至不是亳州,而是洛阳府治下登封县,到我们这里三四百里路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