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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来了!”一声高喊不知从人群中的何处响起。
周围的兵卒闻言纷纷起身,赶忙放下手中活计,齐齐朝着徐平行礼,呼喊声在雨幕中震得人耳膜发颤。“参见大将军!”
“参见大将军!!”
此时,薛勇正巧从伙房出来,手里还拿着几个麦饼,见徐平入营,连忙将麦饼塞给身旁的亲兵。“末将薛勇,参见大将军!”
“诸位无需多礼,该干嘛干嘛。”说着,他翻身下马,目光扫过在场的兵士,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这些人,大多跟着他从大周前往大梁,如今又随他从大梁回到了大周。
“大将军稍待,唐将军和杨将军还在帐中议事,末将这就前去通报出迎!”说罢,薛勇转身就要去各营喊人。
“不必麻烦!“徐平抬手将人叫住,随后将马鞭丢给了一旁的亲卫。“传令各部,半炷香后帅营升帐!”
“诺!”
待人走后,徐平在林聿伯和一众亲卫的随同下,沿着营道缓缓走着。
凡有兵卒见他们言笑着经过,纷纷停下手中动作,目光紧紧跟随,眼中满是崇敬。
偶尔有些个新入伍之人,见主帅前来,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是挺直了腰板。
“徐少保且看,这些虽是新招募的,士气却也不低。”林聿伯低声说道,目光扫过一个个年轻的面孔。
徐平点头颔首,心中感慨万千。后勤这一块有李正我操持,的确是如虎添翼!
穿行间,瞧着一名擦拭长刀的小卒,那小兵约莫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正如当年初入神京的自己。
“你是哪里人?“徐平停下脚步上前,语气颇为和善。
见是主帅过来,小卒很是紧张,连带着兵刃也掉在地上。
“莫慌!”徐平俯身拾起长刀,交还给对方后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刀擦得很亮,是把好刀!”
“小……小的不敢怠慢!”小卒愣了愣,随即赶忙跪地叩首。“小的是紫萍人士……”
徐平心中一暖,还想说些什么,亲兵已匆匆来报,各营将领都已在大帐等候。“你先起来吧!好好干!本将不会亏待了你们!”说罢,他转身朝向帅帐而去。
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唐禹、杨定、薛勇、薛毅等几位将领早已等候在帐中。
“我等参见大将军!”
“我等参见大将军!”
见徐平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待其落座后,才依次坐下。
帐内的气氛有些压抑,烛火跳动着,映在众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
徐平看着眼前众人,深吸一口气,方才缓缓开口。“今日召集诸位,是有一事要与大家商议。四日之后,咱们将率三千兵马前往万峰岭驻扎,与陛下的三千兵马正面交战。”
话音刚落,帐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隆圣帝此举……不知是何用意?”唐禹率先开口。“三千对三千,既非大规模作战,也决定不了任何战事走向,岂不是需耗时日?“
“这个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徐平的很是语气平静,将自己与隆圣帝的约定又详细给众人说了一遍。“胜,则南境归我;败,咱们夹起尾巴退回岳州。
这一战,关乎咱们能否彻底打通南境和梁东!所以……只可胜,不可败。”
“末将以为,三千人对三千人,即是兵力相当,不宜分散,当布阵为主,正面交锋!”唐禹立刻接话,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皇帝麾下虽多是精锐之士,但我等亦是征战多年,配合同样默契。
依末将之见,咱们可布“锋矢阵”,以精锐为前锋,撕开对方阵型,后续兵力跟进,一举破敌!”
其人话音刚落,薛勇便立刻反驳。“正面交锋太过冒险!据传,隆圣帝深谙兵法,麾下将领也多是身经百战之辈,若正面交战,咱们未必能讨得好处。
大将军明鉴!末将觉得,应当以正面佯攻牵制敌军主力,再由末将与家父率奇兵从两侧山道迂回,突袭其后方阵角。
盾卒推进,枪骑穿插,届时敌军必乱,我军再趁势掩杀,定能一举获胜!”
“……”听完二人的话,薛毅摇了摇头,语气中颇有些忌惮。“想当年,隆圣帝在凉州同莫无涯与慕容烈对峙多年,期间数次交锋,正面从未有失,冒然进攻,非明智之举。
大将军明鉴,万峰岭地形复杂,雨夜过后山路泥泞,奇兵迂回难度亦是极大,若被敌军探马察觉,反而陷入被动。
依末将看,应当先行抵达万峰岭,选择有利地形屯兵,加固营寨,稳扎稳打。待摸清敌军动向,再寻机出战。毕竟我军长途行军,本不宜急于求成,如此方为正道。”
“薛将军所言在理,末将附议!“宁武拱手出列,眉目中并未有半分因武成王府覆灭而表现出的情绪波动。“两军对垒,兵力相当,自然以正不以奇。稳扎稳打,终归没错!”
“不妥!不妥!即是三千人对峙,就该以军阵推进,与之周旋于隘口,何以屯兵固守?”
“长途跋涉,必然人困马乏,又岂可冒然出兵?”
“依末将之见,还是应当正面佯攻,或是据寨固守,奇兵绕袭!”
“应当正面迎敌!怎可畏畏缩缩?”
“应当稳扎稳打,绝不能冒然进军才是!”
“哼!迂回侧翼才是正道!”
“以军阵强袭才是关键!”
众将领各执一词,帐内顿时争论起来。
唐禹始终坚持正面布阵,认为兵力相当之时唯有以勇破局;薛勇则主张奇袭,觉得应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薛毅和宁武均赞同稳扎稳打,不愿冒半点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