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大楚都城终于等来了好消息,宣武侯率领大军正在返回的途中,此次一同前来的还有南疆陆军,与此同时,南疆的皇帝亲率使臣来到大楚,与大楚共享胜果。
至于南疆的政事则是交给已经是太子的公子羽处置,此行还有一个用意,大楚名医众多,南疆皇帝也想看看大楚有没有大夫能让他多活几年。
宣武侯府收到消息后,上上下下都振奋不已,如同过年一般,家丁们直接在门口挂上了红色的大灯笼,宣武侯夫妇的主院也被收拾一新,所有器具都擦拭一新,又添了新的。
至于三小只来说更是度日如年,从曾祖父那里得知双亲和祖父、祖母都要归来时,他们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没事时就坐在门口翘首以待。
萧天洛等人何尝不是归心似箭,最快的返回方式依旧还是从东南返回最佳,东南到都城的道路最是平坦,比西南的路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乘船上岸后,也只是休整了一日,抽时间拜会了阮樱,这就马不停蹄地往都城回去。
一路上所有曾经留守南疆的赤炼军们都急不可待,待到城门前反而情怯, 不少赤炼军满含热泪,事实上萧天洛早就从信件得知陛下专程将他们的家眷接到都城迎他们归来。
这件事情他守口如瓶,岳父也不曾告知他们,所以当城门大开,看到挤在最前面的人时,这些与家人分离七年之久的赤炼军看到亲人们的一刻都是不敢置信后立刻红了眼眶。
亲人相逢的情景令所有百姓潸然泪下,老百姓们都知道他们付出了多少,失去了多少,看着他们与亲人团聚都默默地退开些,给他们留出地盘。
萧天洛与祝久儿焦急地寻找着侯府诸人,终于扫到骑坐在祖父脖子上的小女儿,祝久儿激动地去扯母亲的袖子:“娘亲,那是倾慈,是你的小孙女!”
“娘亲!”骑在曾祖父脖子上的小姑娘又长大了一些,眉眼更像祝久儿,她兴奋地朝着祝久儿招手,待看到娘亲身边的中年美妇,突然变得局促与羞涩,不敢再那么大幅度动作。
她抱着曾祖父的脖子,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贺旖旎,眼神欲说还休,一句祖母在嘴里晃动着却没有说出口,就这么羞涩地看着贺旖旎还有她身边的祝云之。
“曾祖父……”没有得到和妹妹一样待遇的祝承晗与萧锦瑜扯着曾祖父的袖子:“我们什么也看不见,也要骑高高!”
两人的话刚落地,一道身影破开人群走过来,将他们二人一起抱起来,左右各一个,抬头看到黑了也瘦了的父亲,两人欢呼起来:“爹爹!”
萧天洛掂了掂两人的重量,不错,又长重些,个头也高了,他抱着两个孩子走过去,亮出来给岳父、岳母看:“这是老大祝承晗,这是老二萧锦瑜,在祖父脖子上的是祝倾慈。”
“孩子们,过来见过祖父与祖母。”
祝倾慈立刻从曾祖父的脖子上下来,蹦蹦哒哒地过来,直接扑进了贺旖旎的怀里,叫出了刚才还有些怯的“祖母”,亮闪闪的眸孔看着祖母,眼底满是欢喜。
满脑子想着要如何讨孩子们欢心的贺旖旎低估了血缘的力量,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她鼻尖发酸,看着小小的孙女,如同看到儿时的女儿,一下子更是感伤
她拥紧了孙女,转头再看祝云之,平时威风凛凛的宣武侯在面对两个孙儿钦慕的眼神时居然也会手足无策,她不禁轻笑一声,看着夫君笨手笨脚地想抱起孙儿,她不禁皱眉。
好在祝云之也察觉到不对,自己还穿着甲胄,如此坚硬岂能抱着这两个看上去就软软的孩子,半道上就打住了,恰在此时现场传出阵阵哭声,原是团聚的赤炼军们家眷们都忍不住。
现场是哭声一片,百姓们也为之动容,也不知是何人呼起一声赤炼军威武!
顿时这样的呼声响彻天际,老百姓们都知道赤炼军为了大楚做出了何等牺牲,这五千将士活活忍受了七年的生离,在异国他乡为大楚殚精竭虑,谈何不易。
“赤炼军威武,水师威武!”
萧天洛振臂一呼,百姓们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激动,一次性收服三朝,实乃开天辟地!
“陛下英明!”萧天洛又是振臂一呼,百姓们立刻跟上——“陛下英明!”
恰好皇帝亲临相迎,听到这百姓的呼声,眼角一抽,再看那打头的萧天洛,嘴角却是不受控制地扯起来,这小子!
赤炼军们对皇帝的安排极是感动,听到陛下驾到后迅速整装,待见到皇帝便谢恩,皇帝一个箭步来到祝云之面前,直接忽略了亲生儿子,顾不得君臣之分,给他一个结实的拥抱。
普天之下,若有人说宣武侯会背弃自己,皇帝只会一句不问就砍了那人的头,这世间再没有第二个祝云之,与自己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陛下,臣不负所托,”祝云之说道:“拿下了倭朝。”
“辛苦了,云之。”皇帝只觉得所有语言在此刻都是那般无力与薄弱,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朕愧对于你。”
“但臣自觉对得起大楚子民,臣与赤炼军都心甘情愿。”祝云之的语气平淡。
皇帝越发愧疚,眼光一瞟,看到了囚车里的男人,祝云之才转头说道:“陛下,此人就是官至道,天洛留了此人一命,说要交给大楚百姓处置。”
这话说到了皇帝的心坎里,皇帝松开祝云之,那丁公公端着酒水过来,皇帝倒了两杯酒,一杯予以祝云之,一杯自己端起,高高举起:“这一杯,朕敬赤炼军,敬宣武侯府!”
看着皇帝一饮而尽,萧天洛胸口激荡着无数情绪,抱着两个孩子也红了眼睛,萧锦瑜看着父亲的红眼道:“爹爹怎么哭了?”
“没有眼泪也叫哭吗?臭小子。”萧天洛没好气地拍他一下,结果扭头看到长子那怜惜的眼神,老脸都险些没有挂住,自己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