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牧野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鞘。
窗外,京城最后一缕灯火也熄灭了,只剩下打更人的梆子声在街巷间回荡。
“都准备好了?”顾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正在烛光下检查最后一份文书,纤细的手指抚过那些泛黄的纸页,如同抚摸珍宝。
牧野转过身,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证据上——那是他们花了整整三个月,几乎搭上性命才收集到的吴天魁罪证。
最上面是一本暗红色封皮的账册,边角已经卷曲发黑,却仍能清晰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吴天魁的亲笔签名。
“赵铁鹰那边安排妥当了?”牧野压低声音问道,手指点了点账册旁的一封密信。
牧一:“小荷已经把他藏在城南的染坊里,吴天魁的人绝对找不到。”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只是他的伤......”
“不能让他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牧野的声音冷硬如铁。
他想起了半月前在荒郊破庙找到赵铁鹰时的情景——这位吴天魁曾经的副将浑身是血,左眼已经瞎了,却仍死死抱着那本足以定罪的账册。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牧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倒出半块断裂的玉佩。“这是小荷父亲临死前交给她的,上面刻着吴天魁的私印,和账册上的印记完全吻合。”
牧野接过玉佩,指腹感受着上面精细的纹路。
那位可怜的账房先生因为发现军饷贪墨的秘密,全家都被灭口,只有女儿小荷被忠仆藏在酒缸里逃过一劫。
如今十六岁的小荷,成了最有力的人证之一。
还有一个重要人证,就是当年负责给牧野制药的张医官。
就在吴天魁被御史弹劾,无暇顾及他事的时候,牧一和牧三再次夜探吴府寻找证据。
却无意中发现了吴府的地牢和地牢中奄奄一息的张医官。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询问:“救不救?”
“救了那狗贼就知道有人来过了。”
“我们都来多少回了,话说这吴府的侍卫也太不中用了......”
两人边絮絮叨叨,边顺手把人给救回来了。
谁知道,却救回来一个大惊喜。
张医官竟然是当年负责给吴天魁制药的人。
张医官痛哭流涕:“我自知不该,可是我的女儿在他们手上......”
顾宁不忍心,扭头出去了。
纵然是这个人的药害了牧野,但他也是身不由己。
“三日后日宫宴,吴天魁必定会带亲信护卫。”牧野走到床边,从枕下抽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绢布,“这是禁军统领林大人秘密送来的宫宴布防图。”
顾宁凑过来看,两人的肩膀几乎相触。
牧野能闻到他发间淡淡的茉莉香,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东华门由林大人的心腹把守,”他指着图上的一处标记,“我们带赵铁鹰和小荷从这里入宫,直接去偏殿候着。”
“证据怎么带进去?”顾宁皱眉问道,“宫宴搜查甚严。”
窗外,一片乌云缓缓遮住了月亮。